应了,宝玉便要回园子去。不等动,见妙玉带着藕官,蕊官进来。尤氏低声道,“老太太才歇了,可是不巧了。”
宝玉道,“不碍的,这会子老太太还明白呢!哪里会不知道呢。”尤氏点头,同凤姐,李纨去了。宝玉让宝钗,惜春去黛玉屋里坐,自己陪着妙玉去探视贾母。
贾母见妙玉来了很是欢喜,愈发有个精神,靠着被子坐起来,和妙玉说话,问来了几年了,又说自己老了,顾忌不到许多了,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没有?又说宝玉不懂事的,你们都住了园子里,未免被扰的心烦,只当看着她的脸,能饶恕的,也就恕了罢!
妙玉看着眼前杀伐果断却一脸慈祥的老人到了弥留之际,点点头,又好言安慰了一回,劝贾母好生将养着。又说贾母是明白人,千万别自己误了自己。好歹把药吃了,也免得儿孙们跟着着急。贾母听了果然命鸳鸯去外屋里端了药碗来,痛快地喝了,这才劝妙玉回去,又命宝玉相送。
送妙玉到了外面,宝玉又叫了宝钗三人一起进园子,轻轻拉过黛玉靠了自己身边,惜春见了,也靠了过来。宝玉知她胆子小,见贾母病重,贾珍又丢了爵位,心里会愈发不安起来,便也拉着她。一路送妙玉到了栊翠庵,妙玉又让几人进去坐。
昨日的梅树,昨日的茶海,不同心情的几人坐了下来。惜春略显无助地紧紧挨着宝玉。黛玉也坐了宝玉身边,轻声道,“医生到底说没说老太太怎样?”
宝玉道,“说不是病,只是上了年岁。日子怕是不多了!”黛玉一听不是病,心知这是无药可医了,不由又哭了起来。宝钗紧着相劝。
妙玉叹道,“人这一辈子到底要怎样呢?”
宝玉道,“似老太太这般,已算是极好的了!该做的做了;该享的福也享了;即便到了此时,依旧活的明白。用太医的话说了,我们自是不能够的。”
妙玉道,“却也未必都是好的。”
“真的一点遗憾没有,哪里又能够呢!”宝玉说着轻声一叹,“少年夫妻老来伴!非要说什么,许是爷爷走的早了些。”
妙玉听了这话,也叹了口气,又对黛玉道,“莫不是没听见么?”
黛玉脸儿一红,抽搭的更厉害了。宝玉轻轻把她拉了过来,那帕子帮她擦擦眼泪。“事情没出来呢,又没完,差不多也就成了!”
“要你管!”
宝玉勉强笑笑道,“好好好!宝哥哥不管,只是这会子使性子还好,见了老太太可是不能够的。”黛玉心里明白,低头不语。
宝钗道,“昨个香菱说的什么疯话?”
“没什么的。”宝玉说着站了起来,“走了带你们看看,也就明白了。”说着话,拉着黛玉和惜春,进了大殿,转身又往妙玉的禅房走去。黛玉忙把她拉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