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近了几分,牧襄满目震惊地张望,恍若梦境顷刻成真,竟真是一位女子。如同月光的化身,就这样出现了。
女子也看到了牧襄,轻悠悠走下柳舟。她的眉像诗里的叶子,明明画在那里却引人无尽遐想。一身浅红纱衣,笑起来颊生双靥,身材纤细,长腿如珠玉。
牧襄呆在原地,上天究竟怎样的编排,才让他在来到翎国的第一个晚上如此仙遇。冥冥之中自有定数,若他去了圣翎城,当是怎样的永生之憾。
这更凌乱了牧襄的心神。
这女子与她所见任何都不同,没有丝毫的胭脂俗气,而充满空灵,她的笑可以直入人的心房,那谄颜媚笑与之相比简直是亵渎。
不穿鞋子与足衣,玉足踏岸,施施然来到牧襄身前,柔然笑道:“我的陛下,诗语可曾入梦?”
牧襄脑海如雷轰,当真奇也怪哉、如真似幻,本以为她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,不想她竟知我是陛下,更问故人般入梦,怎一个舒惬了得。
牧襄又想,深宫困帝二十余年,从无此刻般静望山川,只此一刻便遇了她,如此看来当是帝缘未息、苍天怜佑。
“你叫诗语?你怎知我?”
诗语道:“妾居潇水二十年,陛下夜夜入梦,天池仙人说,陛下是妾的转命符,妾是陛下的转运锁。”
“有此奇事?何为转命符、转运锁?”
“妾不可离潇水,惟有真龙可携,此为命中所牵。”顿了一顿,诗语低了几分,“妾为水身,可濯龙鳞,妾为月体,可映龙珠。”
“好,好!”徐徐之后,牧襄煞是激动,“朕初离王宫、初到潇水,心中慕仙,上天便赐。”
诗语似是有些不悦,“陛下乃天之子,上天惟一所眷,万事都不是天赐,而是天命。”
“天命、天命!”牧襄连道。
想那牧火城,阴风夜撩、灯光如雾,从无一事按己所愿,他早已忘了天子之身、大雍之统。多年以来,只有这一刻让他觉得天命之所加也,他是天子,岂能与常人相同,他心有绪便有所遇。
这天,还在看着大雍。
这命,还在延续帝统。
这人,还可昂然一搏。
“你刚刚说为朕转运,可是知晓这大雍天下?”
“妾知千疮百孔、栾翎称霸,东西大战一触即发,但所有人都知道,这天下还有天子、这国家还叫大雍,陛下面临千古未有之难事,但也意味着永载千秋的无上功业。”
“可朕要如何解这天下乱局?又有几人愿意听从当今大雍?”
诗语道:“陛下想得太多,反而忘记了一件最通俗的事情。”
“是什么?”
“您是帝,他们是王,陛下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