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撑不住,害怕唤出心中的魔乱妖祸,让这一切永夜消逝,他真的快疯了。
眼前的古抑,仿佛才是这二十年后真正的古抑,他的沉暗与深邃打破了古扬从前的认知。当年可以依靠的山,现在变成了难收难扼的渊。
“无尽海三王尽在你手,天镜大旗竖立南疆,更有你那漂流海上的七千强舰,我不知你缘何还要犹豫!”
古扬转过身去,但就在这时,那大铁伞一掷,古抑暴走而来,片刻之间便立在了古扬面前,“你为何不答!”
“兄长,你可还识得我?”
不明为何,古抑亢吼一声,“儿女情长,儿女情长,你脑子里整天都是这些!我们的仇呢?不屠尽古卓集团,如何对得起当年!你之所以能够耕耘,背后那是几十万人的性命!你若有一丝担当,便即刻兵伐西环,做这天地的主人!”
古扬动了动喉结,“我,有我的计划,仇一定会报,但不是现在。”
“计划计划!时时都是这迟滞之辞!现在拼的是实力,而你就是西海最强啊!”锵然一声骇响,古抑镰刀在握,古扬却缓缓伸出手来,抓住那镰刀的尖头,慢慢触到了心脏。
“你干什么!”
“琅王殿下,古扬做梦也想不到,你我会有今天。”
“老七,不管今天明天还是哪天,你我都永远一体,总有一天你会明白,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,在大江大山面前,根本不值一提!”
“好一句陈芝麻烂谷子。”古扬缓缓抬起头来,忽然满目陌生看着古抑,直让古抑一阵错愕,“你不是古抑。”
“哈哈哈哈!”古抑长声大笑,“老七,你疯了吗?”
“古抑已经死了。”古扬沉声道,“无论真死还是假死,于我而言,那一夜之后他都是死了。你是什么人啊?攒了几生的造化,能让我古扬再痛一次?”
镰刀回旋,古抑突然对准了自己的心脏,“我不是想让你痛,而是你时时刻刻都要记得曾经,记得我们有多么深的恨!”
古扬忽然探舌一笑,“可我真的痛过了啊,把你的镰刀慢慢刺下去,你且看看我古扬会不会抖一丝嘴角。”
“你想让我死?”
“不,你早已死了。”古扬微笑道,“知道吗,用死亡来换取的东西,永远都比鸿毛还要轻佻,因为你死去了便意味着对一切都无所知,这条命换来的是一块金还是一坨屎,你永远都掂量不到。”
古抑的脸如有无数的蚯蚓在窜走,他看到那被雨裹挟着的夜风扫在古扬的面庞上,荡起如烟囱一般飘渺的长发。尤其那带着几分狞烈的神情,一种邪异诡谲的笑意,如果说狠,没有一刻比这更狠。
“但我是古抑,是你十八年的羽翼,小时候你连一只鱼都摸不到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