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分恍惚:“自然是记得,当年他还向你我请教过一二;他那年第十四名中举,这么多年过去了,听闻已是一府的同知。”
同知即是知府唯一的副手,已是权势极大的高官了。
费公直低声道:“老友可能不知,这沈同知现下正在金陵。说是之前他那上司治理山贼不力,受了牵连,如今在京中赋闲,自然是有时间教授学生的。”
贾代儒苦笑一声,摆了摆手道:“人家哪里还认得我们这些乡野村夫。”
费公直摇头道:“老友此言差异,这沈同知虽说如今与你我是云泥之别,但到底有当初一同读书的情分,你不去试试又怎知不行。老友既然如此看重你那学生,自然要为他谋划一番。”
贾代儒低头喝酒,心里全是茫然,不知该如何是好
酒罢人散,贾代儒兴致全无,几分聊赖的喝着酒。他心里又不知这沈同知是否会念旧情屈尊相见,又担忧错过了这沈同知去哪里再给贾环找到个良师。
贾代儒是个不通人情事故的人,贾家代字辈的老人,直到如今只剩贾代儒同贾母两人,说来贾代儒也是德高望重,说话有分量的长辈。但你未曾见红楼里有贾瑞病了,代儒找凤姐儿讨些人参。为何他不去找贾母要呢?因为他拉不下脸求人,因为他不通人情事故。
贾代儒如若是个进士,就算只是一县县令,他也可去找那沈同知讨个旧情会上一会。可惜他是个秀才,十之八九是要被拒之门外,就算被请了进去,代儒也无地自处。这实在是为难贾代儒了。
但说到底不能就这么算了,大不了叫别人羞辱一番,也不能放弃给贾环寻觅到一个良师的一丝希望。
贾代儒将酒杯往桌上一放,咚。“环儿,我们去沈府。”
赵国基车马不停,往内城赶,马车在大路上留下一道尘土黄龙。
车马停自沈府正门外一旁的偏僻处。贾代儒上前问门,贾环紧紧跟着站在其后。
片刻功夫,自门内出来了一小厮,打量了来人一番。打了打袖子上前见礼。“老先生有何贵干。”
代儒上前两步,微微拱手:“老朽贾代儒,与沈同知有些旧交,今日才知贵主人返京,故携小徒前来拜会。还劳小兄弟通报一番。”说些从袖里拿出名刺送上。
那小厮虽然平日也见得来往的富贵访客,但此时却并没有以貌取人。面前的老儒虽然衣着不甚华贵,但其后站着的小童却是衣着考究,名贵非常,俨然出自贵门。
小厮拱手笑道:“老先生稍候片刻,我这便去通报。”说罢便入了门往宅里去了。
贾代儒并贾环在门前等候,盏茶功夫,里面才施施然出来了一人。
贾环放眼望去,来人圆圆的身材,面白眼小,眯眯眼里流露着一丝倨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