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国府,丛绿堂。
贾珍一身华贵的坐在堂内,但却没有坐在主位,今日宁国府有客。
坐在主位的,是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,手掌着茶盏,含笑听着贾珍说话。
“大老爷莫怪侄儿不孝顺,但凡大老爷公务不那么繁忙,侄儿都要腆着脸请大老爷高乐高乐。
只是到底大老爷受天家器重,侄儿这也不好跟天家抢人。
这不,侄儿一见大老爷有了空,便来叨扰了。平日里寻摸了几个颜色好的,就等着这会呢。”
贾赦嘴上的胡须微微抖动,言谈举止颇有几分自矜,目光倨傲……
“珍儿所言不假,吾家承蒙天恩,我自然不敢稍有怠慢。
不过珍儿有句话说的不对,你凡事都想着我,如何又有什么不孝一说。依我看来,咱们家后辈子弟里最为孝顺诚挚的,便是你了。就连我家琏儿,都万万比不上。”
贾琏就侍奉在一边,笑颜听着。闻贾赦提及自己,自己又不能不作反应,只能尴尬一笑。
三人言笑晏晏,一片和气模样,口中所言却全是荒唐污秽之言。若有旁人在此听了,少不得恶心作呕。
三人皆坐,好一派大家爷们的潇洒姿态。独独有这么一个人站着,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。
贾赦上座,贾珍贾琏则坐在两旁,只有这贾蓉不远不近地站在贾赦的下手,恭恭敬敬。
三人皆是畅怀快意的模样,笑声不断,可贾蓉却并不笑,面上神色不佳,不自在形容明显。
他如何听不懂座上的父亲与赦大老爷、琏二叔到底是在说什么。只觉作呕欲吐,臭不可闻,宁愿早些离开此地才好。
贾蓉不但面色不佳,眼中还带着一丝浓浓的怨恨,只是隐藏在深处,按捺不发。
这份怨恨,全都是对着座上他那笑个不停的父亲,贾珍。
话还要从去年十月说起,十月十日,重阳刚过。
那一日,正是贾蓉大喜之日。在贾蓉十几年的人生中,贾珍对他的教育方式,非打即骂,妥妥的狼式教育。
他也曾委屈,也曾承受不住,崩溃哭泣。尤夫人见他实在可怜,只好安慰几句。“你父亲是严苛了些,不过想来也是为了你好,等你成家了,兴许就不会管的这么紧了。”
贾蓉哪里肯相信这话,贾珍若是普通的严苛,那倒好了。贾珍对贾蓉,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。动则耳光抽脸,丝毫不把贾蓉当人看。些许小事,都要啐一脸的口水。
贾蓉只觉自己在父亲贾珍面前,根本就不是个人。更不要提什么尊严一说了!但尤氏的话,贾蓉却是不信也得信。他能怎么办,家里的爷爷也不问事,自己这个嫡母尤夫人又是个耳根子软心善的,丝毫不敢在贾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