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观星台东南,为道家天一阁,这一代行走葛玄,素喜遨游山川,与人论道,常年不在碎叶城,又好炼丹制药,入世救人。”
“天一阁往东,为儒家正气轩,其主张与汉廷盛行的董氏今儒差异较大,更接近孔孟古儒,上一代行走卢植,早回中原,从师于陈球、马融等今文大儒,试图融合古今。卢植一走多年,正气轩这一代行走,迟迟未定。”
“天一阁东南,则是墨家的尚贤坊了。”陆翊惊觉珞伽好一阵没有回应,转头向树下望去,只见珞伽已恬然入眠,“看来我的睡前故事,还算成功。”
陆翊有些好笑,闭目欲寐,忽又坐起身来,脱下麻布青衫,悄然跃下地去,轻轻搭在珞伽肩头,又跃回树上,重新躺下。
枫树下,珞伽长长的睫毛猛地颤动了几下,然后静止不动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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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片星空下,数千里外,蒲昌海东岸。
阎忠猛地睁开双目,从噩梦中惊醒,他深深呼了口气,侧耳倾听,帐外不时有夜风呼啸而过,蒲昌海涛声浩荡,清晰可闻。
金城阎家已经沉寂太久了!
半年前,中常侍张让派小黄门蹇硕找上门来,希望阎家前往身毒国为汉帝迎取佛经,阎忠毫不犹豫就应允了,并派出了阎家最杰出的子弟阎行,现在他又亲率族人前往接应。
若能借此与中常侍张让攀上关系,阎家将获得巨大的回报,从此在凉州拥有足够的话语权,甚至不在金城韩家、扶风马家之下。
一念及此,阎忠本不年轻的心变得火热,睡意全无,起身披上战袍,握住精铁大矛,一股熟悉的感觉自手心蔓延自心底,顿感无比踏实。
阎忠以矛撩开帐帘,快步来到帐外,一阵冷冽的夜风穿过稀疏的胡杨林袭来,竟让他感到如沐春风的舒爽。
月色星光下,远处蒲昌海波涛澎湃,浩瀚无边,近处胡杨枝叶葱郁,深深扎根在沙地里。以阎忠脚下的高地为中心,胡杨林中散布着数十顶营帐,数以百计的驼马、物资掩藏其间,胡杨林外围,十几名甲士往来巡逻,手中的利刃不时反射出寒光。
夜间的大漠竟有如此迷人的一面!
阎忠七尺八寸的健壮身躯沐浴在清冷的夜风中,双手抚摸着通体精铁打就的丈六大矛,家传的狂沙心法自动运转起来,心中豪情澎湃:有此矛在手,天下大可去得!
营帐后方有轻微的沙沙声传来,空气中隐有熟悉的香气散发,阎忠冷峻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。
“看矛!”伴着一声娇呼,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取阎忠后心。
“来得好!”阎忠听声辨位,也不回头,脚下用力,向左斜斜滑出数步,右手挥动精铁大矛,向后横扫。
“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