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道取而代之,董仲舒等人应运而生,提出君权神授、抑黩百家、尊王攘夷、兴建太学等主张,成为大汉治国之道。
“董氏今儒,到底与孔孟之道不同!”卢植神色肃然,沉声道。
事实上,自董仲舒等人起,儒学已与孔孟之道差异颇大,是为古今之别。
如《论语》有“子不语怪力乱神”,让弟子远离鬼神之说,今儒却偏以“天命”及阴阳家五德始终说作为核心经义。
是以,董仲舒等人所谓儒术,不过借先贤之名阐述自家主张、申述自家利益,如此而已。
二百余年来,多有太学士人出仕朝堂,相互守望,形成一股新兴的势力,是为士族、世家、门阀。
“经成帝、哀帝及新莽之乱,后代天子洞悉今儒利弊,遂有分权中朝、多番迎佛之举。”史阿目光深邃,似已穿透百余年时光,“如今朝堂势力错综复杂,纷争不断,凡此种种,皆有前因。”
“当今图谶之说盛行,各方势力各怀鬼胎,争权夺利,内耗不断。”卢植喟然叹道,“天子为收兵权,新建西园八校,然而观其用人,仍在平衡宦者、外戚、世家权力,却是难解背后顽疾!”
“武帝以来,素有仁义治国、亲贤并举之说。”史阿嘿然一笑,神色莫名,“然则《礼记》记载:仁者,人也,亲亲为大;义者,宜也,尊贤为大。二百余年来,仁大于义,尊亲重于尚贤,已呈愈演愈烈之势!”
尊亲之道,时间一长,必然是任人唯亲,难有贤良。
“当初卢某离开碎叶城,来到中原,本为寻找一个答案。”卢植说到此处,目露困惑之色,“不料二十余年过去,尊亲、尚贤之争,更觉难解!”
“史某以为尚贤重于尊亲,遂有追随王师之举。”史阿喟然叹道,“只是在雒阳多年,却倍感无能为力,难现碎叶城半分气象!”
“尚贤自是智举,尊亲却是人性!”卢植亦是叹息不已,“非班定远那等远见卓识者,不能有此作为!”
“非不知也,实难为也!”史阿颌首道,“尚贤而非尊亲,的确需有大智慧、大恒心、大力量者,方可做到!”
“朝堂之间,看似平和,背后刀光剑影,尤甚沙场拼杀。”卢植话题一转,目中现出回忆之色。
“四十余年来,真正让卢某心怀畅快的日子,除去碎叶城的少年光阴,竟是在外领军作战之时。”
史阿闻言一笑,“子干兄此言,倒让我想起师弟陆子羽来了。”
“子羽?”卢植神色一怔,他与陆翊、珞伽亦已相熟。
“心之所向,即是桃花;目之所及,俱为刀剑。”史阿神色肃然,沉声道,“年前闻子羽一言,至今难以忘怀!”
“此话前半句易懂,后半句却作何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