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寺西行却动了。
他举起一只手,那只手骨骼分明,指节细长,被包裹在漆黑的皮质手套内,勾勒出流畅清晰的手部线条。
停顿了下,忽然抽紧。
随即,就像是时间暂停了一般,所有灾兽的动作都在一瞬僵住,紧接着,陡然消失。
不光是它们自身,连那些压在草地上的脚印,被士兵杀死的尸体,以及各种留下的痕迹,皆在一瞬消失得无踪无影!
简直……就像那几百头灾兽从未出现过一般!
而再看寺西行,却见他猛地弯下腰,跪倒在地。
有大滴的汗水逐渐从白瓷般的侧脸滑落,他紧蹙长眉,像是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一般,缓缓闭上双眼。
空旷无际的平原上,只剩下他一人的背影,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像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寺西行终于动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重新站起,将黏在脸侧的碎发撩开,停顿了下,脱下皮质手套。
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露了出来。
他明明不过三十,那双手却显得苍老无比,苍白的皮肤上隐隐有青筋浮现,越往下,逐渐能看到细密的皱纹,如同老树的年轮般,一圈圈刻在他的手背上。
寺西行低下头,眸中露出些许自嘲与厌恶。
他重新戴上手套,动作十分仔细,直到每一寸肌肤被隐藏在漆黑的布料下,才罢休。
做完这一切,他又往西边走去,最后,在一棵树下停住。
那里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,但在一个小时前,那头黑豹曾在这里被灾兽围攻,最后连尸骨也没留下。
寺西行弯下腰,手指递出,轻轻点在草地上。
下一秒,一道黑光忽起,只见一头黑豹的身影猛地从光中冲出,朝天空疾驰而去。
见状,寺西行不由皱了下眉。
没死吗?
***
数百公里开外,一处洞窟。
一头伤痕累累的矮小黄色灾兽跌跌撞撞地冲入山洞,它的身后坠着一个浑圆的黑色物体,尽管黄色灾兽自己行动都十分困难,却拼命扯着那黑色物体,将它拖入山洞。
昏暗的壁火散发出暖光,照在黑色物体之上。
——那竟是一个巨大的灾兽头颅。
洞窟里还有其他几头灾兽,见状纷纷上前,亲昵地用鼻子蹭蹭黄色灾兽。
“走开,”黄色灾兽张口,竟吐出人言,“大人现在极度虚弱,别碍事!”
几头灾兽瑟缩了下,慌忙后退。
黄色灾兽想了想,却又改口:“你,”它点了下其中一头,“过来。”
被选中的灾兽似乎明白将要发生什么,身子剧烈颤抖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