绳索从断崖滑落,翻山越岭走了三十多里山路,望山累死马,进了雁荡镇,已经是晌午。
几天没来,雁荡镇似乎有点儿不一样了,半空之中时时发出光亮,接着便是一阵钝响,旧历的年底,在腊月二十三送灶王爷开始放爆竹,每天都没闲着,憋着劲儿把这一年的晦气全炸没了,空气中四处是火药香,家家户户门口贴着桃符,祈求来年能太平。
年年求太平,年年不太平,百姓们还是乐此不疲,就算没饭吃没衣穿,年底也要挂桃符放爆竹,这是华夏老百姓的信仰。祖宗,就是华夏老百姓死心塌地莫敢不从的信仰。
林雨靠在一堵墙底,将大衣盖在身上,也盖住了他的斩马刀,大棉帽子压下,用皮围脖蒙着嘴脸,透过缝隙看着来往的行人,双目如焗。
对面福来顺,便是他注意了很久的吴学军和董小宛每天早晨都要去吃早饭的店面。
镇上富人几乎没有,但是这家店面,绝对是不愁吃喝的一家,打死林雨都不信,这家店面会和吴家没关系。
熊三蹲在福来顺幡子下抽旱烟,同样目光锐利地盯着来往行人,时而回头嗅一嗅店面里传来的饭菜香味,再看看身边不远店里的伙计杀鸡,宰鹅,洗猪肉,嘴里骂骂咧咧的,“你们这帮犊子倒是有酒有肉。”
店里出来个女人,穿着丝绸棉袍,头上戴着黄金发簪,手臂上挂着绞丝银镯子,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出头,对着伙计大叫:“杀个鸡慢慢腾腾的,就不能把你们吃鸡的劲头拿出来?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瘪犊子?”
她看到了幡子下的熊三,尖着嗓子叫道:“哟,这咋整的,门口咋还来了个小乞丐,赶紧死远点儿,我们这买卖还开不开了?”
熊三扭头对着她咧嘴一笑,道:“俺就搁这儿晒晒太阳,也没堵你家门,你买卖做着,做着!老板娘赏俩馒头呗。”
“馒头?瞅你那损样,还想吃馒头?赶紧滚啊,别等姑奶奶叫人打走你!”
熊三脱下帽子挠了挠头皮,又戴上,道:“不给也别骂人啊,小心待会儿小爷自己进去取!”
“你说什么?你还想进来?来人呐!”
熊三没想和这老娘们一般见识,不过叫来人情况就不一样了,直到熊三接触到了林雨的一个眼神,双手往袖子里缩了缩,抹了抹脸上的鼻涕,起身走远了。
这时候,传来了一阵叫卖声,“唉,冻粉条嘞,自家的冻粉条嘞,你要是买呀,麻溜儿利索儿地出门儿来呀!”
秀才担着担溜达到了林雨面前,放下担子假装休息,道:“狗子哥,看清楚了,吴家小院儿的当兵的吃饭呢,一个个醉醺醺的,没有巡逻队,好像也不剩下多少人。”
林雨翻了翻眼皮,“嗯”了一声,闭上了眼睛,秀才便担着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