瓶一样,灰狮子问:“你胳膊上的伤,不碍事儿吧?”
霍青声线轻柔道:“不碍事儿,被关东军的弹片蹭破一点儿皮,插翅狼给我包好了。”
灰狮子轻轻点头,在霍青的头发上轻抚了两下,道:“我们都老了,以后还得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!”
霍青不置可否,目光依旧锁定在林雨的身上。
林雨在喊完了最后一句,就默不作声,跪在那里双目空洞,默默想着一些往事……
那年狼窝兵不过三五个,时值炎炎夏日,老狼说要去一趟奉天,招点儿皮子,也祭拜祭拜他的那些战友,之后便去了当年自己走丢的地方,那个曾经血火横飞的战场早不见当年死气,绿树如茵,碧水潺潺。
自己和老狼走在那片土地上,老狼说:“每隔百年,都会有那么一些人收拾旧山河,从头越,老爷们儿们唱着男儿何不带吴钩,收取关山五十州,提刀剑血战疆场!十年二十年,旧天下就会有一片新气象,从道光二十年到现在,天下纷乱,都多久了?我辈,就没个有能耐的了?”
那年自己大概只有十二岁,听惯了八国联军的事儿,就问:“几年后,中国是不是就不是中国的了?”
当时老狼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说:“傻小子,哪那么容易?看看这里埋着的弟兄们,洋人想占中国,还得问问他们愿不愿意,放心吧,老爹老了还有你,这天下有无数个老爹这样的人,全老了,也有无数个你这样的后生,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,打呗,谁尿谁?再打他十年二十年,中国也还是那个中国。”
后来老狼就站在山巅,头顶裹上了白布,放声大吼出了这片《国殇》,惊天地泣鬼神,自己根本不知道那首词的意思,现在也不知道,只觉得雄浑大气,只有这首词配得上和老爹上路。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一阵冷风刺醒了陷入回忆不能自拔的林雨,他回望周围,雁荡山北山的兄弟们就在这里开火做饭,三合镇和八分山的兄弟们也围了上来,这么做,也算是他们为老狼墓守灵了。
熊三把自己手里的枪拆解开,一边仔细地擦拭配件,一边道:“狗子哥,咱啥时候去弄那个石川?弄死了他,咱们这仇才算是报完了。”
林雨卷了一支旱烟,悠悠说道:“石川雄也,当然得弄,可是爷现在忽然不大确定是不是能找到这犊子,准备堵截咱们的人,吴家军出了百十来号,东洋人呢,四五十个,他们把自己的命看得金贵着呢,霍青要了他们几个人的命,他们铁定会更小心。福来顺的老板说他们总共就来了几十个,爷担心,他们会尥。”
正给火堆填柴的秀才将一棵柴掰断,问:“那咱呢?”
“咱?”林雨目漏寒光,道:“咱不让他们跑了,说实话,爷从背着干爹开始尥的时候,就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