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钧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文立万,问道:“想通了,不结婚了?”
文立万垂眸思忖,这怎么可能想通?怎么可能不结婚?
可想不通又能怎样?现在只能先答应皇上,然后再做计议呗。
文立万说道:“臣会按皇上要求去办的。”
朱翊钧点点头,说道:“文爱卿迟早会理解朕的意思。其实做皇帝,也未必就能随心所欲。”
这话说得有些深意,朱翊钧说罢叹口气,继续凭栏远眺。
自从登上正阳门城楼,朱翊钧就一直贪婪地眺望,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,实在是太新奇了。
文立万心情略有改观。
想想也是,朱翊钧现在尚未亲政,却有各种清规戒律束缚着他,比如他现在的活动范围,最多也就到正阳门这里了。
更为苦×的是,小皇帝甚至享受不到普通人家小孩童趣,比如疯跑、爬树、掏鸟窝、下河摸鱼等等,他从小就要埋头经史,学习做皇帝的技巧,以防有人跟他抢江山。
小皇帝显然是早熟之人,但早熟肯定是不符合万物生长发育规律的。
从这个角度看,朱翊钧也不是一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。
文立万从朱翊钧眺望外面世界的眼神里,看出小皇帝对民间生活的向往。
“皇上再过几年亲政后,臣如有机会,愿陪皇上下江南看看,苏杭、南京、松江这些地方的江南景色,与北方又有不同。”
朱翊钧从远处收回目光,扭头对文立万说道:“会有这么一天的。到时候,你就做朕的向导吧。”
文立万拱手道:“臣期盼那天到来。”
朱翊钧沿着正阳门城楼顶的墙边走着,眼睛远眺近观,更为贪婪。口中念念有词道:“江南好,风景旧曾谙;日出江花红胜火,春来江水绿如蓝。能不忆江南?”
文立万紧随朱翊钧身后,见其吟诗,一时不知如何应答,只好默然不语。
朱翊钧继续吟诵道:“江南忆,最忆是杭州;山寺月中寻桂子;郡亭枕上看潮头。何日更重游?江南忆,其次忆吴宫;吴酒一杯春竹叶,吴娃双舞醉芙蓉。早晚复相逢。”
朱翊钧将白居易的三首诗一字不差朗诵一遍,语调间竟有些沧桑悲凉之感。
这时,贴身太监趋步向前,禀报道:“启禀皇上,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求见。”
朱翊钧皱一下眉头,问道:“他怎么知道我在此处?”
贴身太监答道:“奴才不知。大概看皇上出了皇宫,不放心吧。”
朱翊钧没好气说道:“有什么不放心?朕出门散散心也要他管?让在城楼下候着吧。”
贴身太监答应着去传皇上口谕。
朱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