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人圭怡然不惧,神色如常的狡辩道:“县尊!这就是你不通实务啦!这河堤,事关沿河百姓安危,自古便有一寸河堤一寸金之说,即便是花再多的钱,那也是正常!况且,各地情况不同,地理位置不同、地况地貌不同,岂能以常理度之?”
王人圭牙尖嘴利,欺负李白年纪小经历的事儿也少,找起客观理由来,一套一套的,竟然毫无心理障碍。
李白也不恼,闻言继续说道:“可是我派人实地勘察过,浮沱河华阴段,别说一百里河堤!就是连一里河堤也没有啊!这,你又作何解释?”
这时,王人圭老脸微红,吭哧瘪肚半天,狡辩道:“开元六年修的河提,这都开元八年了!再说了,去年夏天那洪水泛滥的,简直百年不遇啊!河堤冲毁也是正常嘛!”
百年不遇!好个百年不遇!确实犀利!即便是到了后世,这词也是百试不爽啊!
简直堪称,官场推卸责任之惯口万金油!
“去年夏天,华阴县好似降雨量不大吧?”
“那也许是上游其它县域,或者别的州、府、道雨水丰沛,使咱们华阴县遭受池鱼之殃!”
王人圭这个老货!简直忒不要脸!说起慌话来,这是张口就来啊!
无耻政客的嘴脸,李白总算是领教到了。
“好吧!既然你如此狡辩,本官也不可能查遍我大唐十五道,此条揭过,咱们说下一条。”
稍作停顿,李白呡了一口茶水,继续说道:“开元七年三月,共计发放赈灾粮,九十五万担三千八百五十三斗,难不成我华阴县遍地都是灾民吗?”
王人圭的脸色又红了一些,支支吾吾道:“天灾降临,人命贱如狗,流民到处都是,皆是我大唐子民,哎!都怪属下心太善!………”
李白听着听着就不对味了,这老货!嘿!这是拐弯抹角的骂人呢!
就他那逼样,还有脸说自己心善?
说不准,啪啪比他孙女还小的俏丫鬟时,都会说:“来,让爷爷好好疼疼你们!吃棒棒糖喽!”
李白懒得跟他磨叽了,直接逐条往下说。
“开元八年一月至今,短短三个月,县衙仅笔、墨、纸三项用度,就花去了九万七千四百二十七贯钱,宣纸一项就消耗一千多刀?是不是县衙官吏如厕用的都是宣纸啊?”
王人圭正待辩驳,李白继续道:“开元八年一月至今,县衙官吏的伙食用度更是惊人!米、面、油、肉类、菜蔬等的消耗数量,摊薄到每个人的头上,你听听哈?每个人每天约吃掉三升米、两升面、二斤油、四斤肉、五斤蔬菜,这还只是中午一餐饭!好啊!原来我华阴县衙里全是饭桶啊!”
李白越说越气,王人圭高傲的脑袋却越垂越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