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还花般美好时被他践踏与蹂躏,又如何还能在残破时迎来绚烂的春光。
她的悲剧,他是刽子手,他是罪魁祸首,他是罪与恶的源头。
所以他哭,他哭,他哭,他肝肠寸断,懊悔难当,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,他只能在东风里蜷缩在桃树下,将丑陋的自己如光秃秃的桃枝一般,全全抛给冬风,接受那罪的凌迟与恶的惩罚。
可是他对于她的罪与恶,此生再难赎清。
白云暖放开钟离雪和美善的手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白振轩,走下阶梯时她还摔了一跤。
走到白振轩身旁,看着被冬风吹得瑟瑟发抖的白振轩,白云暖俯身抱住了他,她在他耳边喃喃说道:“哥哥,哥哥,她不会怪你的,不会的,不会的,不会的……”
可是白云暖知道无论她怎么劝,白振轩的负疚感是要伴随他一辈子的。这一辈子他亏欠了两个女子,欠了她们的情,欠了她们的命,他不是玩弄感情的好手,所以这两份愧疚注定像两座山,定然压住他的后半生,再难轻松得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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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亮静静地升起来,没有悲,没有喜,无声无息,一天的风露,照在雍王府的琉璃瓦上,像是薄薄的一层银霜。
翰哥儿的哭声终于是止住了,乳母和流苏将翰哥儿抱下去,照顾着他喝奶睡觉。
白云暖站在窗前,看天上星河灿烂,自己的心情却黯淡如灰。
屋门开了,张易辰走了进来,他径直走到她身后去,将她环抱在自己怀里,下巴抵着她的发丝,柔声道:“开心点,人总有一死的,她死了,你帮她养大她的孩子,她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。”
白云暖心头一暖,回头动容地看着张易辰,“王爷答应收这个孩子为养子吗?”
“能不答应吗?她临终托孤,以你的性格如何能拒绝她?我作为你的丈夫当然要支持你。”
白云暖的泪再一次迷失眼眶,她把头埋在张易辰怀里,带着哭腔道:“王爷,谢谢你,谢谢你,王爷,王爷,阿暖好害怕啊,害怕有一天王爷不再对阿暖这么好了,可怎么办?王爷你会一辈子对阿暖好吗?”
“傻瓜!”张易辰用手轻轻抬起白云暖的下巴,一边替她拭去面颊上的泪痕,一边微笑道:“别哭了。咱们两个还没有孩子,刚好在养翰哥儿的过程中能积累些经验,等将来咱们有了自己的孩子,就不至于手忙脚乱的。”
张易辰的宽慰令白云暖的心甜到酥掉。
张易辰见她破涕为笑,便拉住她的手道:“走,带你去个地方?”
“去哪儿?”
“去了就知道。”
张易辰的轻功好到白云暖被他拉着,在王府的琉璃碧瓦上蜻蜓点水,上上下下,就如一只飞翔的鸟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