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董卓便不会轻易放手。”
“河东那里不是还有牛辅?”公孙昱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,道:“让自己的女婿看着我,难道董卓还会不放心?”
“主公与牛辅交情匪浅之事,董卓早已知晓。而且牛辅不过中人之资,难以遏制主公,故而董卓根本不会因此而心安。”
姚广孝微微一笑,挑破了公孙昱的小聪明:“若想令董卓大信,必要有一番割骨剜心之代价,方能达成。而那样的代价,属下不知主公是否能够承受?”
公孙昱完全猜不出姚广孝究竟有何计策,可从他那番凝重沉痛的语气中,公孙昱便察觉出姚广孝接下来的话,必然惊天动地。
“姚军师有话但请直言,厮混这大半年,在下不仅得罪尽了凉州将校和公卿士大夫,更违抗圣命屡屡逼迫天子,早已心如坚铁。纵然天大之事,本中郎想必也能坦然处之。”
公孙昱这话还真不算吹牛。这大半年来,只有读者们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。而那些阴诡重重、命悬一线的要命事儿,换在前世的他身上,早就被吓趴在地上了。
可公孙昱想不到,这样的信心十足的一番话,却仍旧换来了姚广孝似疑非信的眼神。沉默了很是有段时间后,姚广孝仍未开口,只是将藏与袖中的手,指在了地图上的弘农一地。
所有人都不明白姚广孝究竟是何意思,毕竟弘农与河东相差十万八千里,怎么都搅合不到一块儿。
然而,公孙昱只是看了一眼,当即面色煞白,冷汗涔涔而出。须臾过后,他陡然掣出利剑指着姚广孝怒斥:“道衍,你莫非要让在下当那弑义弟求荣的无耻之人不成?!若在下当真如此,日后将如何面对世人,又如何可安身立命,图谋天下!”
此言一出,满堂皆惊。
这时候,所有人都明白姚广孝是什么意思了:他指弘农一地,乃醉翁之意不在酒,是在暗指被董卓废为了弘农王的少帝刘辩!
这一刻,所有人也都明白了,公孙昱跟董卓之间的所有纠葛,其实也便源于这个弘农王刘辩——刘辩虽然姓刘,可他的母亲却是何咸的亲姑母,他的身体里也流有一半何家的血!而刘辨,更是与公孙昱交好,在公孙昱与何咸谈天论地的时候,都叫把公孙昱跟何咸一起叫一声兄长!
更可恶的是,关东士人打出的旗号,正是要扶刘辩复位,覆灭董卓一手把持的朝廷。
这个最大的障碍不解决,公孙昱便永远别想被董卓放心地派出去。
毕竟,历史可不是,董卓也绝没有那么脑残。
于是,深夜里的那次密谋,以公孙昱及众人的兴致勃勃开场,最后却以惨淡的束手无策而告终。
虎头蛇尾,不是集众人之智还不够。而是一些坚守和底线,公孙昱绝不能越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