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在下。”
曾国藩抬头看到高顺,不由急急起身见礼。
高顺戎马倥偬之人,自然不在意这些礼数,虚扶着便想要曾国藩免了这礼数。可他却想不到,曾国藩却不露声色地巧妙避开了他的手臂,固执地、认真地施了这一礼,随后还露出了一抹会心舒服的笑意。
高顺当然不理解曾国藩此举这是何意。
因为他根本理解不了,身为一个汉人,重新回到汉人统治朝代的那种释然和自豪。
以至于只是寻常的汉礼,也都值得曾国藩这样郑重以待,仿若一场隆重的仪式。
“高司马谬赞了,在下哪里懂得打仗?正因为不会打,才想出了这般‘结硬寨、打呆仗’的笨拙法子。至于能有今日之成效,皆赖主公杀人诛心之计,直刺河东白波dongan的痼疾,一针见血。又有高司马这等稳重刚毅之良将,虚怀若谷采纳在下拙见。在下,可是万万不敢居功。”
高顺听了这话,不由赞同地点了点头。随后他坐在客席上,越看曾国藩,越觉得这人简直深不可测。
这人看似不过卑贱的罪徒,可在任事待人方面,却极为罕见地老道圆滑。对待士卒,曾国藩从来不以尊位而自傲,他能与每个士卒都打成一片,和煦犹如春风。
而对待自己这样的直接上司,曾国藩虽谦逊有礼,可却不卑不亢,甚有风度才干。
就算对待吴匡这类的位高一些、但也不节制他的同僚,曾国藩也是应付自如,谈笑风生。高顺不止一次听到,吴匡当众赞扬曾国藩这人很有意思,很对他吴匡的脾气。
甚至,偶尔不经意的一些时间,曾国藩身上还会显露出一股无形的贵气和威仪。那种上位者的气息,绝不是什么出身囚徒之人能够具备的。
不过,这种锋芒威仪时刻并不多见,甚至高顺也觉那可能是自己的错觉。通常时候,曾国藩就是那样一个逢人便笑,然后还令人极为信服,又甘愿为其效力的那种高人形象。
再加上这将近一个月来曾国藩又做成了这等大事儿,高顺对曾国藩真是越来越信赖不已。以至于不只是军务上的正事,就是寻常一些的感悟闲聊,他也会不自觉地来找曾国藩谈心。
就比如今天。
“伯涵言之有理。”愣了半天的高顺,在看到曾国藩向他端来一杯清茶后,才想起了今日前来的话题:“公孙中郎杀人诛心之计,再配上伯涵这‘结硬寨打呆仗’战法,当真天衣无缝,成效斐然。依本司马看来,不出两月我军便可全军猛攻,一举扫灭河东地面上的白波贼寇!”
说这话的时候,高顺胸中不由升起一股难以言述的豪情。毕竟,再怎么生性沉稳、老成持重,可他说到底也是一位军人。
军人向来以保境安民、沙场建功为荣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