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妮儿说:还没说完呢,娘还想听?那我就接着说下去吧。
娘,作为一个家族,总把希望寄托在一两个强人头领的身上,这正常吗?就算我今天答应了娘,出来做五十年的郑氏头领,但五十年之后呢?我也老了呀。总有一天,我也会死去的。如果到那时,没有一位强人头领出现,我又该把头领之位传给谁呢?
如果到时我没人可传,我能走得安心吗?我来到那阴朝地府找您,您还会认我这个儿媳妇,还会认我这个女儿吗?
陈妮儿的话,听得郑氏老祖毛骨耸然起来了。她感觉着自己的背心发凉,头皮发凉。紧接着,她又感到陈妮儿的话也在变得越来越凉,而被她所捧着、捂着的陈妮儿的那双手,也在变得越来越冷,越来越冰冷。
她有些惊恐地看着陈妮儿,但她所看到的陈妮儿,却正变得越来越模糊,越来越模糊。她感觉着陈妮儿的那双手,也在自己的手心里变得越来越虚化,越来越虚化……她不由得惊叫了一声:陈妮儿!
她没有听到陈妮儿的回答,她所听到的,却是一声电闪雷鸣。这声电闪雷鸣撕裂了天空,震颤着大地,也把陈妮儿最后的身影,瞬间消失得无踪无影。
随即,狂风大作,暴雨倾盆,黑暗主宰着大地。
黑暗中,族人在惊叫,树木在哀号。江河在暴涨中,时而愤怒地咆哮着,时而痛苦地呻吟着。
她带领着自己的族人,仿佛又回到了那场大迁徙的途中。可是现在的族人,却又早已不再是在那场大迁徙的途中,紧紧地跟随着自己艰难跋涉着的族人了。
他们不再拥戴着她,也不再愿意听从她的指挥和号令。他们一遇惊吓,便惶惶不安,个个都如同那些惊弓之鸟。为了自己能够逃命,他们可以抛妻弃子,更不惜用脚踩踏着自己的族人。
天渐渐地亮起来了,她却发现自己,原来是孤身一人地坐在一棵大树下。她惊恐地自问道:族人呢?自己的三个儿子呢?
可她却只看到自己的二儿子和三儿子。他们显得筋疲力尽,正垂头丧气地朝着自己走来。她站起身来,大声问道:你们的大哥呢?
只见郑惊人麻木地站着,好像是犯了罪似的,一直低垂着头。郑隐人却转过了身去,用手指了指。顺着郑隐人手指的方向,她看到,自己的大儿子郑一鸣,却静静地躺在地上,一股夹杂着泥沙的混浊的黄水,正汩汩地从他的身上漫过。
她刚想向着大儿子飞奔过去,可在她身后的那棵大树上,一群秃鹫扑腾着它们宽大的翅膀,却抢先飞到了郑一鸣的身边。还没容她发出一声惊叫,它们就疯狂地啄食起了郑一鸣的尸体来。
她竟然忘记了迈开自己的脚步,只是惊恐万分地瞪大着眼睛。渐渐地她看到,那群正在哄抢着大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