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盏灯,明灭不定,楼下架空层里,风往耳朵里灌。
父亲的声音,像飘在耳边,又像远在天边。
听不懂,但是许多年后,突然遇到一些事,这些话就翻出来,重新咀嚼,然后有了新的感受。
这个时候,凌攀的注意力,完全地放在了这个声音上。
而那成千上万,数不清的祈祷、恳求、哀求,那无数人的喜怒哀乐,悲欢离合,都被他忽略,当做了背景音。
“儿子,不要想着做洒脱的人。你觉得,做个洒脱的人,你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。可其实,如果你辜负的人太多,到头来,你会发现,最辜负的就是自己。不负自己,也不要负人,这才是男子汉。”
凌攀在心底喃喃自语。
爸,我不觉得你所有的话都是对的。
但是,我真的好想听你再亲口对我说一遍……
意识重新凝聚后,凌攀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现状。
刚刚险些就要迷失在近乎无穷无尽的杂音里。
那是千年来,人们对神的祈祷,对神的诉求。
欲得神权,必承其重。
想要拿走信仰之力,就要承受这些积累了千年的回响。
“是你在帮我么,华胥。”凌攀在心底轻轻地问。
让他有些错愕的是,没有得到华胥的回应。
或许,此时他无法直接和华胥联系?
也或许,华胥此时也在努力着,抵抗着,无暇来回应他?
凌攀集中精神,开始准备抵御下一波的冲击。
积累了千年的回响,终究不是真的无穷无尽。
总有完结的时候。
当最后一声低语落下,无数图像开始涌入凌攀的脑海。
有战场上的厮杀,有农田里的耕种。
有弯腰亲吻孩子的额头,有牵着爱人回眸一笑。
有了准备的凌攀,这次牢牢守住了心神。
在巨大洪流的冲击中,始终保持着一点本心不变。
我不是天神安。不是风神恩利尔。不是水神恩基。
我是凌攀。
我是一切之始。
此世由我开!
信仰之力,只是我能利用的工具,而不能反过来主宰我!
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不再有新的图像涌入。
凌攀睁开眼,看着眼前浩瀚的红河。
重重地吐了一口气。
他这才发现,自己全身湿漉漉的,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
“华胥?”
“我在,管理员。”
“过去多久了?”
“雏形神国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