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佘老太来京城闹了那场后,董星宇隐隐觉着京城这些时日来微妙的平静怕是要维持不下去了。她静静等待着,等着董父回京,等着皇帝陛下下旨。
无论二者谁先发生,都会是她的了结。或许陛下会念她有功,在京城周边赏个不痛不痒的闲职给她,她继续留在京城,做长公主殿下真正的眼中钉肉中刺。或许董父又会故技重施,为她求得一个自在。他从不愿困住她,江湖高远,她身手尚可,也必有一方立足之地。
只是有一个人,她得去见见。
依旧是四楼单人独桌的座位,今日天气却是不好,迎春楼还是往常那般宾客如云的景象。
这陈百业开店之初虽用西北菜打头阵,也知京城人惯会喜新厌旧。后来也遍请各地名厨,其待遇之高——又能忍下大厨们刁钻的脾气又不吝惜银钱,日久天长地竟不少真本事的人慕名而来。菜单几乎一月一换,任他再精贵的舌头,也少有能挑出迎春楼的错处来。
星宇坐下点了菜,这次却没要酒。小六知她是前几日大酒喝下来怕是引发胃疾了,便很有眼色的给上了桂花乌龙,还给上了盘酸杨梅让她先吃着。
星宇恹恹地捧着茶壶,抬眼望向戏台的方向,只听得戏台上锣鼓声密密响起,不知又是演得哪出好戏。
“说书唱戏劝人方……”
待看清那台上人,星宇一口浓茶便呛进了气管里,登时咳声震天,地震山摇。
那方开新书,台下众人正翘首以盼。星宇这边动静着实大了些,竟引得台上那白面小生停顿一二,一本好书竟要生生卡在定场诗里,这众看官焉能不气,眼看要犯众怒,星宇忙灌了口茶,狠命压了压,方才止住。
又见小六远远望着这边,面上颇有虑色,就对他摆了摆手让不用管。
这台上的也继续流畅地说下去了。“说书唱戏劝人方,三条大道走中央……”
先前星宇是为着解酒瘾,坐的位置又偏,只求清净,对这戏台上是男是女,是站是坐,并不十分清楚。这乍见得上回还要死要活,废了好大气力救回来的多情种子一改前貌,在这迎春楼的戏台子上活蹦乱跳,试问何人能稳得住。
小六招呼完上桌客人,便来星宇这收拾了满桌茶水,又给续了壶新茶,擦了半日桌子也没见星宇有话吩咐的样子,就下去安排上菜了。
那酸杨梅果真有奇效,台上故事甚为精彩,星宇今次比平常到多吃了两碗饭。
那说书人目光炯炯,虽脸色苍白,神情却生动,一忽儿是那正襟危坐指点江山的军师,一忽儿是口蜜腹剑溜须拍马的弄臣,一抹脸又能扮作那千娇百媚的女婵娟,一个媚眼抛来教星宇又喷了一回茶。
原来这台上的白面小生就是与那霍艳配做苦命鸳鸯的那一个,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