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算是草芥,也是最坚韧的那种蒲苇。
周琛望着款款而来的那位女子,如此想到。
星宇天资高,学什么都快。阿胭教她扮妖娆,她便蜕皮似的丢去二十几年养成的硬骨头,眼中要顾盼有情,黑瞳仁便犹似换作了玛瑙石,嘴角笑意要似有若无,不是弯刀的弧度,是柳叶儿的弧度,身段也要像柳树,无风自摆,袅袅娜娜。
“堂下所站何人?”李鬼手乔装的京兆尹大人,正襟危坐于明威堂上,头顶高悬一黑底白字牌匾,上书“水清”二字。牌匾总是挂在那处,落灰生尘,不移毫分。
“如此官府重地,焉敢不跪?”李鬼手的官威比星宇端的足得足。
“大人恕罪,小女子不敢跪见大人。”
“大胆。”惊堂木落,戏演全套。“左右,人是苦虫,不打难招,将这目无王法的狂徒叉下去先打十板。”
堂下两侧侍立的衙役齐声应是。
“且慢。”京兆尹大人身后,明威堂后半截儿,一盏屏风之隔,端坐着今朝九五至尊,皇帝周琛。京兆尹的官威比之皇家天威,如泥牛入海,不足挂齿,“有何苦衷,听她讲来。”
“是。”京兆尹躬身称诺,回身来对过堂下,“兀那女子,七日前于正阳街上疯癫无状,口称起死回生之人,又于宫门前苦跪数日,惊扰圣上,现蒙陛下施恩,纡尊降贵在这明威堂上,有何隐情,速速讲来。”
“大人,小女子有一惑未解,望大人赐教。”她的脸色有些苍白,衬着一点朱唇更显艳光,“坊间有个传说,百年前,有位黑面书生,立志扫奸除恶,匡扶社稷,心系苍生,要平民百姓冤屈得以昭雪……”
她说的是青天老爷容九良的事迹,戏台子上的老生常谈,今年光在迎春楼便唱了数十回,容九良头顶青天明月,脚踏奸邪妖逆,日断人间案,夜敢管神鬼,一日之内,往来黄泉碧落,为的不过是公道一项。有人评他矫枉过正,吹毛求疵,以“水至清而无鱼”之言讽他无妻无子,无友无朋,容老爷不以为意,反将“水清”二字制成牌匾,高悬于头顶,以之自勉,一生断案无数,刚正不阿,数度死里逃生也未伤其赤子之心分毫。
“你可是质疑本官公允之心?”京兆尹大人冷目含威,冷言含怒,端的却是一位衙门太爷日常审案的一贯做派。冷,任你一腔子火热热想要沉冤昭雪的决心,望进那冷里一眼,便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下来,三九天里一出官府六扇门,就结成化不开的寒冰。
“小女子不敢,只是多年未见,世上衙门千万,当真有人传承容老爷遗志。”底下人娇娇怯怯,扭捏做作,独独没有见官时常见的战战兢兢,惶惶不可终日。
“小女名为姜小意,自幼学戏唱曲儿,风尘中滚过几遭,尝尽世态炎凉,对戏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