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人,已然绰绰有余。
自从来到乾国隐居之后,她发xiàn
哪怕是自己深居简出,仍然会引起喜爱窥视的乾国乡民的注意目光,于是她便干脆行起医来,专门为女病人看病,这样一来,注意她的人果然少了许多。
来到伎馆之后,她坐在客厅当中等候,过了一会儿,一位衣着朴素的使女来请她,轻声道:“东西都准bèi
好了,可以开始了吗?”
岛津洋子向使女点了一下头,拿着手里的药箱跟随进去。她这是第二次来伎馆了,不同的是,这一次是替一个被猎人打伤的日本艺伎取子弹——她是在陪同一位客人在林间踏青时,被一位打猎的猎户的猎枪误伤了,一颗细小的铅弹射进了她小臂的肌肉,她的客人是一位乾国乡绅,出手还算大方,不但给她出了医疗费用,还专门高价去给她请女医生来治伤,请来的女医生,便是岛津洋子。
岛津洋子路过一处红泥砖墙旁。她发xiàn
了对面一群闪亮的眼睛正在望向她。她缩着脖子向对面点了一下头。这些人里面有些人的名字她是知dào
的,可是她从来不知dào
她们具体谁是谁。她知dào
她们跟自己一样,也都是日本士族家的女儿,她们原本不属于穷人,但现在,她们属于那些有钱的喜欢花天酒地的不正经的无耻男人。老实说,她对她们是又鄙视又可怜。鄙视她们,是因为她们犯贱,出卖自己的身体和自尊。而可怜她们,是因为看到她们,就想起了日本那些和岛津家一样没落了的士族家庭。
岛津洋子也听一个年轻的艺伎讲过自己凄惨的家世:有一年全家的粮食都吃光了,父亲又生了病,母亲为了全家的生计着想,忍痛把家里最小的一个妹妹卖给了人贩子,到现在她还记得当时妹妹被强行带走的样子。那一天她得到消息后马上和弟弟跑出去追赶了一路,可是,妹妹倒底叫人贩子给带走了。而当时才十五岁的她无能为力,现在她也不知dào
小妹妹漂落何方,依她的年龄,也许现在正在日本某个伎馆当小使女,也许再过几年,也就如同她们这些花格窗后的那些女人一样,开始出卖自己的身体了。说到这里时,她的泪水开始充满眼眶,可怜的小妹妹,你现在在那儿呀!
岛津洋子止住了自己尽lì
不使自己想这个艺伎的小妹妹,想起这些来,也只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家人而伤心难过。
时间不长,岛津洋子做完手术出来,坐在茶栈的四张半榻榻米的茶室里休息。此时店面很安静,岛津洋子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披雨布行走的路人从眼前匆匆而过,店里的妈妈桑笑着对她说道:“辛苦您了!现在有点儿冷,雨也有点儿大了,您喝杯热茶再走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