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远方淡蓝雾霭笼裹着的叛军大营的无数兵马。
天差不多开始落黑了。最多再过一个时辰,太阳就将落山了。那小片小片的云絮,高高地浮在天际,那么轻亮,竟象是遍布于天穹的毛绒绒的白色羊群,可经晚霞一照,又都渐渐变做红紫,跟着就团团簇簇地在空间消失。这一切表明,明天将再是个好晴天。茴人叛军冲击堤坝的洪流渐渐止歇,作过突袭的部队,现在都可耻的狼狈撤回。
他们把希望寄托在明天。但明天尚未到来,只是今天这一天,对于叛军首领们来说,便正是他们大混乱、大溃败的一天。他们折损的人马,除掉民团不算,光是来自各地的最最精锐的猛士就给报销掉好几千。他们有的毙倒战场,有的淹死在河塘,两千人被俘虏(随后遭到处决),十二名队长殒了命,至于小头目就更多了。
哈密城里的乾军这回正举行祝捷的庆功宴。俘获的军旗,一面一面给投放到威风显赫的统帅铁良脚前。斩将夺旗的人都奉命亲自前来报功,这样就有约摸二十人来到铁良的面前。当承翔近前时,他使劲儿把他得手的那面军旗甩到铁良脚前,因为劲使得猛了,一下子竟把旗杆摔裂。铁良感到有些好笑,特地把他留下。
对于这个来自健锐营的贝勒的“本事”,他是早有耳闻的。
铁良问道:“这面旗是你亲手缴的么?”
“回大人的话,正是属下亲手所缴。”承翔的脸这一次竟然没有发红,因为他这句话不算撒谎。
“你的身手还是很不错的嘛。”铁良不动声色的取笑了他一句。
“属下只是普通一卒,只是特别幸运而已,属下以能在大人马前效力为荣。”
“好好干。”铁良笑着上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从缴获的战利品当中取了一柄镶银的精美茴人弯刀赏给了他。
虽然感到有些受之有愧,但他的内心是高兴的。
吕明允看着这一切,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。这笑意只是微微可见。他什么都没讲。甚至以后,他既没和铁良,也没跟任何别人谈起承翔临战前的那副脓包模样。毕竟是多年的好友同袍,他难得立功一次。
在今天这样血腥的战场,敢冲上去,就已经很了不起了。
夜己降临,燃起了数以千计的篝火。烟柱腾袅天际。士兵们打了一天的仗,都累的不行。为了养精蓄锐,有的在进餐,有的在喝酒,有的躺在那里,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月亮。
吕明允情不自禁地凝望着月亮。月亮俨如一只银船,正航行于兵营上空的灿烂的星河之间。差不多也是一样的月夜,他和鄂尔瑾躺在草原上,一同凝望着月亮……
他强压下那强烈的思念,就偎在篝火旁边睡下。
很快,篝火一堆一堆熄灭。沉寂笼抱着大营。可月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