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情的递给琴宿,平日那种客气的微笑,钟离道再也装不出来。
琴宿的外袍摺好放在石头上,解开上衫,露出不少交错伤疤的上身。
琴宿拿起钟离道的上穷剑,没注意到对方神情平静到冷淡,千灯跟尧泽站在阵外护法,周边当时橙光大作,整座山头的净世符钉从百年的大阵中飞起,她只记得上穷剑尖满是鲜血,仙骨飞到万夜手中。
更多的细节每每回忆都刺骨难当。
酒红的外袍飞扬,万夜回头对千灯微微笑,黑发乱飞,那是犹如往常,令人安心又宠溺的笑意。
千灯事后很难细细回忆每个细节。
琴宿一挥上穷剑,钟离道结出法印,满山鬼气被激盪开来。
琴宿上衫染上几点血跡,万夜身体分裂成萤光消失,咒语结束地上落下酒红外袍跟孤舟扇,琴宿随意闔上衣襬,伤口长出新肉快速癒合,他弯腰捡起地上事物。
千灯抬头看着阳光劈开永夜帷幕,一路上爬上斑驳的石雕跟残墙,万家的黑旗淡如翻倒的墨跡,连微风的轻抚,翠绿山嵐都显得无比鲜明浓艷,大地吐露出起伏,曾经笑容卷狂的优美身姿,却是刀光入鞘,覔无所踪。
千灯站起身,面色苍白却平静,琴宿执起他的手,将孤舟扇放在她掌心。
孤舟扇的扇骨犹如万水千山,握紧时,却似夜雨幽梦,毫无重量。
她握着,除了万夜随身携带的孤舟扇,还有千个日月交替的记忆,那名百年前天宵派天才道人,酒红的外袍飞舞在浩浩汤汤的寧静大殿,似乎都变成遥不可及的画卷一笔。
她感到头上一重,琴宿摸摸她的头,她心里被塞满什么,又因为对方这一个举动一下所有惶恐不安,患得患失畏惧煎熬顿时被沉厚的光亮刺穿。
尧泽先打破沉默道:“好久没看到阳光的感觉,眼睛都要睁不开了,希望楚子敬不要埋伏在哪里等着团灭我们。"
钟离道走上前,扶着琴宿道:“还好吧?有哪里不舒服吗?"
琴宿摇头,儘管下剑时巨疼无比,但为了不让千灯自责,钟离道担心,当下琴宿不断回忆百年前承受歌仙桥上,天宵派眾人万剑如雨的攻击,成功转移眼下的感知,那伤口已被万夜治的一点痕跡都看不出,钟离道还是担心的伸手轻抚,深怕有甚么后遗。
千灯将孤舟扇收到怀中,吸口气道:“先去整备一下,我们晚点在落繽殿集合,把岳君的骨灰送回丹阳坛。"
尧泽看看千灯,似乎有话想说,还在考虑是否要开口,千灯已逕自转身离开,尧泽一手摸着袖口,看着千灯离开视线,才慢慢转身,对上琴宿的目光,谁也没说话。
琴宿对于百年前的战役,在看到万夜时被一点点唤醒,他好像忘记很多事情,那个杏黄道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