伙计见心思被人看破,脸不由一红,讪笑了两声,不过心中却是大定,客人如此的从容不迫,那必定真的是如自己先前的判断,这是大有来头的,说不准,还是朝中某位相公家的嫡系子弟,可是,这朝中诸位相公子弟中,如此年轻而又不张扬的,却是没听过啊?要说相公里面,不张扬的倒是有几个,比如说萧相公,比如说徐相公等等,可那几个家里的子弟,谁会穿这麻布衣?就是再低调的,也是一眼就能从穿着打扮上让人认出是有来头的人物,哪像眼前这主从二人,分明就是“扮豚吃虎”么。
蓝田不小,但也不大,如果比起房陵来,因为地处京畿,那又大得多,有一横一纵两条交错的街道,但要和如今已经有三横四纵七条主要街道的建安比起来,那又小太多了,因此王况寻思着,如果那黄胖子真的回去喊人过来,应该很快。
伙计因为心中定了下来,也就自去忙着把地上的金豆一一捡了起来,所幸这点铺不大,东西也不多,那些个玉石又是用木板围着堆在角落里,地上也没其他什么犄角旮旯所在,金豆本身重且并不是很圆,滚落的都不远,很快就收集好了,伙计不放心,又伏下身去用扫帚在柜台底下扫了一遍,王况见状就道:“也莫扫了,即便是滚一两颗进去,这一时半会也是找不到的,若真是有那么一两颗,也算是你的造化了。”
“客人说的哪里话来,这丁是丁,卯是卯,咱们开门做营生的,讲求的就是个信字,客人您为不让小的承担干系而愿意帮小的扛了下来,小的又怎敢贪墨那几颗金豆?没得传了出去让人笑话。既然客人这么说,某也就不找了,实在是那些角落还真如客人所说,一时间怕是寻不到,以后若真的找了出来,小的就给您送回去。”伙计听王况的话后,连称不敢,也改口将自己的地位降了一等,自称小的来。
“你,很不错。”王况赞了一句,不禁动起了挖墙角的心思来,冲黄大使了个眼色,黄大会意点了点出头,挖墙角不是那么轻易就挖的,还要着人去打探清楚底细来,这人收入多高,家中有何人,心性如何等等,如果这个伙计原本就是这家玉石店东家的子弟,且收入颇丰的话,自己开出的条件不够吸引人,不是要被人笑死?还有就是如果这伙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,不会离开玉石店的话,那就干脆不要费这力气了。
那边伙计得了王况的话,就不再费劲去折腾,拿了钱袋就转到柜台后面去,准备数数,也要看看金子的成色,这时候就听得店外一阵嚷嚷:“歹人在哪?”随即呼啦啦涌进一群着皂服,挎横刀的衙役进来,四下打量了一下,指着王况和黄大就喝道:“将这两个歹人锁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