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会儿,王坦之忽然抬起头来,眼睛有些红地看着谢安,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:“安石公,你说我们和我们的父辈这么多年,一直辛辛苦苦维持着这个朝廷,王敦、苏峻、祖约,还有现在的桓温和张曜灵,我们一直都在努力,可是为什么,这些人还是层出不穷,怎么都占不仅杀不绝呢?”
“文度的这个问题,可真的是难倒我了!”谢安呵呵地笑了起来,低头沉思了一会儿,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低头不语的王坦之,缓缓说道,“从当年的令祖文献公扶保元帝在江东称帝,保住了我大晋的最后一点火种,百年来我们两家的人一直在为了大晋江山鞠躬尽瘁,却怎么都没有想到,无论我们付出了多少,都无法恢复当年武帝之时的盛景了。我如今粗略想来,却也有了一点见解。”
“安石公想明白了?快快讲来!”一听谢安的口气,王坦之一下子来了精神,快速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,急声催促道。
“切莫着急,其实这原因要是说出来,只怕更加让人心中郁郁。”谢安脸上闪过一抹黯然,灰白色的鬓发在夜风中轻轻舞动,低沉的声音在缓缓述说,“这百年来,晋室江河日下,虽然有我们历代先祖一代代的全力扶持,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,尽管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,但是到了现在,晋室的气数,却是渐渐尽了。”
“安石公……慎言!”谢安的话音刚落,王坦之就赶紧压低了声音对着他急声说道。一边低声说着,一边还向着左右看了看。还好两人在这里交谈的时候就是为了保密,在周围百米范围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在,看到周围无人,王坦之才稍微放下心来。
“呵呵……”谢安轻笑着摇了摇头,却没有反驳什么,而是接着用他那种独特的缓慢语气说道,“其实这个问题,不是我们的先祖不努力,也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气运之说,而是因为我们的先祖,从一开始,就走错了路。他们越是努力,就越是将大晋的气数,耗得更快上一分。”
“安石公此话何解?”虽然谢安此言有侮辱先祖的嫌疑,但是熟知谢安为人的王坦之知dào
他必有下文,沉住气追问道。
“我对于令祖文献公一向敬仰有加,当年还曾有幸见过他一面。对于令祖当年和元帝的渊源,文度应该比我知dào
得更多吧?”谢安没有急着回答王坦之的问题,而是问出了一个似乎和现在的问题完全不搭界的问题。
“安石公说这个干什么?”王坦之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谢安,不过处于对谢安的信任,他还是说道,“当年的那段历史,实在没什么好说的。安石公为何要提起这段旧事?”
“当年元帝以晋王身份来到建康,不过是一个远支的闲散王爷,顾、陆、朱、张、虞、魏、孔、贺,江东八姓,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。那段时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