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进自己的小室,奚茗顾不得点灯、洗漱更衣,就着月光脱了鞋便钻进被窝,缩在床上。久里见状,轻声关了门,沉默着坐在床边的坐塌上。
月光洒进小室,映照得斑驳的树影都开始萌动起来,层层暗荫投射在久里的脸颊上,更显得他五官立体深邃。他薄唇轻抿,矮坐在床榻上,将头抵在床沿,凑近奚茗。思忖良久,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方才……发生了什么?”
沉默。
久里能感觉到身后被窝里藏着的小人儿既没有啜泣的声音,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,然而就在他即将放qì
提问的时候,被窝里飘出奚茗细弱的声音。
“明日……秦博雅就要来了呢……”
久里一怔,奚茗答非所问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难道真的如他所感觉到的一样?早在几日前府内的兄弟们在花园里讨论秦博雅出使大陵一事时,他便已经察觉到了奚茗的异样——或许她,早已对卫景离许以红豆相思。
“久里,我该怎么办……”语末,竟隐约藏有轻声的啜泣。
怎么办,怎么办?久里心中一阵惨笑,于他自己而言都还无方可解、无药可救,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告sù
奚茗该怎么办!
“你……喜欢他吗?”久里强忍这内心的颤抖,尽量语气如常地问道。
沉默。
奚茗抬眼望向窗外的月牙,仿佛在问它,她喜欢他吗?也许,是吧。从他强行为自己换药开始,从他坐在马车里佯装休闲地挑衅她开始,从他为自己披上狐裘的那一刻开始,从他为她梳发开始,从他抱着自己说“对不起”开始,从他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、又轰轰烈烈地在她的唇上种下一份火热的时候开始……她就开始喜欢他了吧。
原来,她喜欢他喜欢了整个曾经。
奚茗的沉默如同利爪,在久里心头狠狠地抓了一把,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如同千斤坠般带着淋漓的鲜血下沉、下沉,直至跌入无底的深渊,最后万劫不复地被禁锢在黑暗里永世不得超生!
“明日博雅公主驾临定安……我等必当竭力护其周全,茗儿你是知dào
自己的职责所在的吧……”久里咬着牙关道,“对了,今次你怎地一个人去喝酒?”
“不,不止我一个,我偶遇了一个人,”奚茗顺着久里的话头将话锋一转,暂时将烦恼压了下去,她吸了一下鼻子道,“是个叫曹肃的男子,是他带我去的临风居。”
“曹肃?”久里喃喃地反复念叨着整个名字,搜肠刮肚地想了半晌也不知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。
“后来在临风居竟然又遇到了另一个人,那人你认识的,就是柳湖被我诬陷‘非礼’的那个,他说他叫徐……徐子什么来着?啊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