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到了客堂。只见何灌夫妻也盛装而坐,只是何夫人一脸晦气相,就跟别人割了她肉似的。九月立在中央,屈膝拜下去,口称:“今日侄女出嫁,谢过姨父姨母收留照顾之恩
何灌满脸笑容,伸手虚托。告诫之词同样是固定的:“敬之戒之。夙夜无违舅姑之命。”这里的“舅姑。”其实指的就是公婆,让出嫁之女不能违抗公婆之命。不过何灌说完场面话之后,略一沉吟,又道:“你那官人常在行伍,需得细心照顾,多加体谅。”
九月应是,何灌扭头瞥了浑家一眼,见她拉长个脸
好像别人借了她米还了她糠一般,轻咳两声提醒。何夫人这才不情不愿地起了身,按礼节上去替九月整理花钗嫁衣,说了句:“勉之敬之,夙夜无违尔闺门之礼
九月也应一声,再度拜别长辈,这才有年轻乖巧的丫头牵了她,后头跟着抬妆套的仆人,鱼贯而出。
其时,那何府门外早就人山人海,好事者们为了争睹徐九娘子的风采,不惜挤掉鞋袜,可人家搭着红盖头,你瞅什么?有个妇人说了句实在话,我带女儿来瞧瞧这五品命妇的行,点日也寻个徐办般的姑爷。泣话却引来一阵嗤笑,像船棋双头上,怕是少长一堆草。
徐卫一见九月出来,几乎是跳下马去,牵了新娘就想往花轿上拽。徐家派出的亲戚妇人赶紧撵上来,哪有你甚么事?想沾新贵人的手,等洞房花烛夜吧!
迎到了新娘,队伍却不能原路返回,需绕道而行。伴档们又停一次讨要利市,反正图个喜庆,徐卫也不在意这点钱,人人有份永不落空。又一路吹吹打打往西水门赶去。
宋代有个规矩,遇上迎亲的队伍,若起了冲突,哪怕你是朝廷官员,也得先退让。因此。徐卫一路上倒遇到不少相识的文武官员,只是吵的厉害,说话也听不清,别人冲他抱拳贺喜,他也只能点头拱。
到了家门,先冲出两个愣头青,一个张庆,一个杨彦,都衣帽老,鲜,喜气洋洋。张庆今天当俟相,也就是后世的伴郎,他冲出来不打紧。杨彦跟着凑什么热闹?让徐秀蒋追过来,提了耳朵就拎进去了。
虽说徐家亥意低调,朝中文武,除步军司几名长官外,就只请了与徐家有旧的张叔夜”嘟延大帅张深,连折彦质都没请。但还是有官员不清自来。那徐府门前官轿停了一溜。徐卫下马的时候,正撞见折彦质从官轿里出来。
“枢密相公?”徐卫一见,心说我有这么大面子么?折彦质现在带着“枢密副使”的头衔,是两朝以来最年轻的执宰。我徐卫虽说干了些事情,却还不至于让折仲古如此折节相交,不清自来。
折彦质笑着摇头不停:“子昂啊子昂,枉你我同驰疆场,携手破敌。你今日夫婚,竟连招呼也不给我打一个。让本官好生伤心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