纲将被角放在床上,轻咳两声。有些不自然地笑道:“听闻制置少保染病,本相特来探望。”何灌又施一礼,连称客气,取过一件直掇披在身上,又将枕头垫在背后靠床,再拉了接被子,致歉道:“旧伤复发,下不得床,还请宣相见谅。”
“哪里话,何少保为国征战一生。劳苦功高,李某也是佩服的。”李纲随口说道,心里却盘算着今天这话该怎么开口。
何灌闻言轻笑一声,叹道:“唉,身负皇命,却时时力不从心,惭愧惭愧。”
李纲品味着他这句话,也笑道:“彼此彼此,自真宗朝以来,凡走到陕西的东卓派员都是你我这般感受。”
李纲这句话,本来是想拉拉一下距离,以使得往日种种不快不致影响今日之谈话。但随后何灌的回复却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。
“哎,宣相此言过矣,现如今陕华境内的兵马,不是均听宣相驱使么。”为之语塞。何必如此嘲讽?你明知种师中徐原等人不嚼旦抚司军令,放弃了同州,现在屯兵定戎拒不出战,却拿这话来说?
心里冒火,当下便有拂袖而去的打算。但想到日渐恶化的局势,鼻究还是站不起身来。房里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,何灌靠着床半坐。李纲撑着膝无语。这两个拥立赵桓登基的“文武双璧。”关系是渐行渐
了。
良久,李纲想起苏学士所说的。匹夫见辱,拔剑而起,挺身而斗,此不足为勇也。他是个武臣,性子耿直粗鲁些,我何必与他一般见碘只管商议抗金对策是紧要。这么一想,心里舒坦一些,于是主动道:“大敌当前,你我都是领命于外的大臣,如今大敌当前,应思报效。也需对六路负责。
今日本相前来,是想请教制置少保御敌方略,还望不吝赐教
何灌虽然对李纲不满,但听他这段话说得实在,也确实知道现在大难临头了。思之间三,这才道:“现在陕西两司所能依靠的,只有一个人了。”
李纲面露疑色:“我虽派人往河东。但徐卫至今没有消息,指望他?”
行灌摇了摇头:“我说的不是徐九,而是曲端
“曲师尹?”李纲更加疑惑。曲端从前是泾源副帅,自己虽提拔他作了个陕华正职,但他一过去就和徐卫,姚平仲等人闹得不愉快。大家心里都清楚,徐胜、徐卫、姚平仲等人都有东京背景,由他们组建起来的陕西第六路,也是朝廷掌控西军的一个尝试。曲端是西军将领。他会完全听从两司节制么?
“曲端虽然起于陕西,历年来战功不曾少立。但与西军同僚之间,关系素来不睦。宣相提拔他作陕华路经略安抚使,对他来说,可谓知遇之恩。现在,又抬举他作了我制置司的都统制,他如何不思报答?眼下他屯兵富平,麾下可战之兵数万。两司待重于他,必能挡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