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时二刻,靖西侯已大马金刀似地坐在慈元堂的明间了。
今日是他二孙女回来的日子,那是他爱子的孤女,从小就离了家,这些年也不知道在乡下过了如何?吃穿用度可是够了?下人们有没有奴大欺主的?
虽然老三说一切都好,三孙子也在一起,但是他总要亲眼见了才能安心些。
侯夫人坐在右侧,老夫妻二人竟然无言以对。
那日她以死相逼侯爷,最终如愿上了折子请封世子了。
而她因着这事儿,侯爷再没有登过慈元堂的门,夫妻算是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,形同陌路了。
若不是今日二孙女回来,便是十请八请的也请不来侯爷。
可折子递上了许多天,竟然如石沉大海,无声无息了。
反倒是她的二孙女,借着请封的东风得了一辆独一无二,还十分精致的四轮马车。
侯夫人这些天估计着都没有睡好觉,脸色有些青白,耷拉着眼皮,似乎又老了几岁。
接近了申时,二奶奶带着梁矜桢和幼子进了屋子,见过了上座的两位长辈后,便坐下喝茶。
侯夫人有气无力地应着,二奶奶觉得奇怪便仔细打量着她:“娘,您这是怎么啦,媳妇瞧您气色可是不好,那药吃了没有?这几日晚上依然睡不安稳吗?”
侯夫人揉了揉眉心:“那药吃着也没什么用,还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。”
靖西侯转头瞥去一眼,果然见她神色疲惫,双目无神,心中很是不悦:你就这么不待见二孙女?因此拧着眉头转回了脸,并未说些什么话宽慰她,反而问起了三孙女:“你二姐的屋子收拾好了?”
梁矜桢站了起来回禀:“回祖父的话,今儿早上又细细打扫了一遍,用了海棠红绣帐,寝具都是新的。
祖父赏赐的那盆翡翠葡萄也放在了多宝阁上。
孙女住了东次间,二姐为长住西次间,各类摆设用具都是选了极精致的先给了二姐使呢。”
“嗯。”侯爷点点头:“你肯用心,祖父甚是安慰。”
侯夫人听了心里更难受了些,端着茶盏的手都有些不稳当了。
二奶奶正有些发愁地看着她,外边丫头来禀报:“三奶奶、五少爷和四姑娘到了。”
三奶奶穿一件妃色杭缎褙子,堕马髻上八宝累丝金簪亮闪闪地缀着一颗钻石,粉面含笑,带着两个孩子身轻若柳地给侯爷和侯夫人见了礼,再笑盈盈地与二奶奶见了礼。
今天长子要回来了,三奶奶心情自然好得很呢。
二奶奶看着她的模样只能暗自撇嘴。
如今人家可是三品诰命,便是侯夫人也不敢随意拿捏了她,二奶奶也只能装着亲热和她说话:“啟哥儿去了几年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