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颗星星都不见。唯有长安街上一溜的轿子马车，按制依仗各自排开，红灯笼被北风吹得东倒西歪，如游龙、龙一般缓缓移动着。
虽然车多人众，但除了车轱辘的声音，以及偶尔传来马匹的响鼻之声，就剩下脚踩厚雪的唧唧之声了。
半个时辰后。
高官厚爵之人都在华盖殿内躬身立定，那些三品以下的官员本该踩在积雪上，受着寒风凌虐，缩着身子忍不住簌簌发抖的。
好在如今朝廷国帑丰盈，今年的雪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色毡垫，又许每人穿上厚实的斗篷，带上一个手炉。
那手炉捧在了手里，不仅暖手暖身子，更暖了那些臣工的心。
他们站在四面透风的甬道上，身子不颤了，精神也抖擞了，万分感激启化陛下的体恤，跪在了地上三呼万岁之时，那洪亮的声音直冲上了云霄。
钱郦稷端坐在髹金雕龙木椅上，神情肃穆，正凝神聆听礼部尚书的新年贺词。待洋洋洒洒半个时辰过去后，臣工们开始盼着散朝入室喝茶用点心了。
可是，站在陛下身边的徐伴伴好像老僧入定一般，垂着脑袋就是不抬起来。听不见那声公鸭嗓子的声音，他们也只得继续站定了。
再细细想想，似乎自文曦最后一朝起，这几年似乎都不曾入室用茶用过点心，每次歌功颂德之后，先帝和陛下总有许多话要说，每次说的还都让人措手不及，措手不及倒也罢了，最怕是不知道谁谁家又被连根拔起了。
想起文曦朝最后一年的初一，先帝将太子母族连根拔起的事儿，人人都忐忑了起来。
难道今年也要……？
钱郦稷龙睛凤目一扫，见他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地有了惶恐之意，心下十分满意。
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情形，不发旨意，先让你们一个个猜度着，等都不安起来，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多了。
整个承天宫几十位大臣躬着身子站立了，屏声敛气地等着钱郦稷发旨意，可是等了半天，还没有一丝动静，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就微微翻起眼角，偷偷向上瞅一眼。
却发现启化陛下眼观鼻，鼻观心的端坐着，于是心里暗暗想着，陛下是不是今儿起了太早睡着了？
那位大臣正想再看仔细一些，启化陛下的双腿忽然微微舒展了一下，吓得他赶紧低下了头，身子躬得更深了些。
等钱郦稷再次张目望下去的时候，看见已经没有站的如青松一般挺拔的身子了，这才清了清嗓子，勾了勾嘴角，清越的声音终于响起：“各位爱卿，华中国开国之初，因师旅荐兴，黎庶离乱永久，饥馑劳弊。高祖皇帝承天明命，崇尚以商养业，兴商减赋之良策抚育万方，康俗济民。尤兼兴海路，建市舶司，扩商路，兴商贸，励精更始。不过短短十数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