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夫人眼睛好,一眼就看见这是名帖,忍不住惊叫出声。接着又是一声“啊呀,烫死了。”
她手上一时不稳,蜡烛瞬间倾斜了,滚烫的蜡烛油全部倒在了她的手背上。
被她扔在地上的蜡烛,在地上翻了一个滚儿后便灭了。
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。
许久许久后,传来一声叹息,还有深深地无奈:“是那晚,府里走水的那晚,他们将名帖掉了包。”
“那,那该如何呢?”世子夫人的帕子都揉得不成样子了。她所有的希望可都寄托在这份嫁妆上的呢。
若不是为了那对珊瑚树,她死也不会答应,将最后的五百亩地都当了出去的。难道今后,她真的要一无所有了?
“如何?呵,又能如何?既然他们能将帖子换了包,想来放在顺天府的案底也能换成了梁矜桢的了。”
戴伯夫人幽幽地说道。她深深地明白,当初她们是怎么将梁矜橒定下来的,如今的他们自然也能依样画葫芦,将这个亲事做成铁案,任你有着通天的本事,也翻不过来了,更何况,她们还没有这样的本事。
“那……这亲事还结不结了?”世子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“结!怎么不结!”破釜沉舟的语气很是斩钉截铁:“毕竟有五万两现银的嫁妆,已经是凤毛麟角了,比着你当初进门可是强多了。”
世子夫人当初进门的时候,全部的嫁妆加在一起,都不会超过两万两银子的。她听见婆婆如此排揎她,恨得咬了牙齿剐了她一眼。
好在夜深了,屋子里黑不隆冬的,她婆婆也看不见。
可是剐一眼又能得到啥好处呢?
世子夫人期期艾艾地开言了:“那,娘,我那五百亩地……”
“放心吧,等嫁妆进了门,先将你的田亩去赎了回来。你的东西,难道不是我嫡孙的产业。”……
梁矜桢坐上了花轿,怀里揣着嫁妆册子,带着她原来的丫头玉双和冰青嫁去了众人口中的伯府。
等到了第二日她才明白,什么叫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
可是木已成舟,她暗泣了几日后,万般无奈地招了丫头,开始细细查验自己嫁妆。到了这时候,她才发现世道全变了样。
从此安阳伯府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,而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——
当大街小巷的路上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时,冬月来临了。
长安街上车马人流,人声鼎沸,吆喝声不绝于耳。这是要准备着过年的各项物事了。
那些走亲访友的要回家了,三节五礼的也开始送起来了。
梁矜橒和几位表姐,在宝丰银行的浸月楼里开了个筵席,热热闹闹了一日,这才分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