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来想去,千扇左右辨不清自己究竟违背了什么条条框框,一边坐在石台上穿鞋袜,一边嘀咕道:“于小澜那厮真是阴魂不散,走到哪都能碰见他,连念个书都要跑出来膈应人,还敢放话威胁我?应当是上次揍他揍得还不够,唔,等哪天再碰上他,把他拖到角落再揍一顿,揍到他叫我姑奶奶向我求饶为止。”千扇自言自语完,觉得此法可行,又颇满意地颔了颔首。
于小澜是曾经的东越使者,兼现在书院小厮的名字。
鞋袜穿好起身,千扇从石台上跳下来,霞粉裙摆扬起轻纱,姿态翩跹,像一只展翅而舞的飞碟。
不过才刚站定,千扇便愣住了。
不知何时,对面廊道上出现了一位衣着素雅的白衣少年,他闲闲倚着乌檀色柱子,单膝支着搭在廊椅上,墨色秀发垂落于身后,手中握着一卷淡黄色的经书。
似是看书时被千扇打扰到,微微侧了头,盯着她,面露讶然之色。
轻风拂下一片葱倩竹叶悠悠然落于肩头,日光透过扶疏的枝叶零散洒落在绵密的长睫上。千扇有片刻的恍惚,轻眨了两下眼,脑中不由地浮现出“祸水”二字。
少年生得俊秀非凡,风华无双,眉目清隽,如明月清风,延颈秀项,自有一番风骨。纵使千扇见过不少美人,此时也不得不承认,眼前的白衣少年,比她见过的所有美人都要好看。
尤其是那双点漆般的墨眸,即使是在这燥暑难当的夏日,望过去也是一片清幽宁静,似乎还有些熟悉……
千扇一时移不开视线。
四目相对,倒是少年先一步别过头,缓缓将目光挪回到手中的经书上。
千扇垂着眼,定了定心神,缓步走出竹林,踏上廊道台阶。
余光中,少年见千扇向他走来,眼神微微一动,翻阅经书的手指都停住了。
然而,粉色的裙摆从他眼前划过,未作任何停留,少年指尖轻轻一动,抬头似想叫住千扇,又似有所顾虑般,终是没唤住她,只静静看着千扇离去。
待人经过转角消失不见,少年合上经书,施施然起身,望向方才千扇坐过的石台,轻轻蹙起了眉。
***
千扇走到祠堂门口才停下来,如惊魂甫定般拍着胸口,靠着朱红色大门微微喘气。
方才背后那道目光太过直白,搞得她以为那位白衣少年有话对她说,因此她还特意放慢了步子,可没想到,她人都过了拐角,那人依然没开口说一句话。
千扇晃了晃脑袋,两根小细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。心想,那人日后会是自己的同窗,即使对方没有开口打招呼,她也该停下来问候一两句,怎能搞得像方才那般尴尬?
而且,她方才还在他面前和于小澜吵了一架,背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