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责首门会讲的是位女先生,大都唤她一声何姑姑,教习的正是千扇最为头疼的理算学。
何姑姑身形瘦弱,人却精明得很,刚开始就给了众学子一个下马威。
即使是人高马大的李君染被何姑姑叫上讲堂,也依然被她压了气势。
至于为什么李君染会被叫上讲堂?
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算学题考了零分的学生……
何姑姑念其理算学毫无根基,便“关怀备至”,令李君染坐在离讲堂最近的位置听讲,同时为众学子记录会讲摘录。
见李君染丝毫不能松懈、手如筛子般飞快做着摘录,堂下的千扇不免产生几分兔死狐悲的戚戚之感。
心想,若不是有司徒,恐怕现在手忙脚乱做摘录的就是她了。
理算学是门极为枯燥的学科,光是对着书卷上一堆奇怪的符号,千扇便已头昏眼花,神思倦怠,更遑论说听会讲。
脑子一片浆糊的千扇茫然瞟了一眼身旁的司徒,只见对方摊着书卷,一只棱骨分明的手执着羊毫在纸上写写画画,上面全是她看不懂的符号。
千扇愈加茫然。
恰好身后的赵之晋戳了戳她,递给她一张小纸条。
千扇微感意外,随手接过展开。
原来赵之晋也是听不懂会讲,想同千扇说说话来着。
千扇虽然同赵之晋半斤八两,但她好歹是顶着第二名的光环进的一斋,若表现得和他一样脓包,岂不是露馅?
于是她义正言辞回了一句:“赵兄你虽然已打扰到我听讲,但好在先前我已温习过功课,是以,也能勉为其难陪你说会话。”
身后的赵之晋接过纸条乐呵笑了一声,很快又传回来一张纸条。
千扇也乐呵地接过了,没注意到司徒写字的手微微一顿。
两人的纸条传得不亦乐乎。
周围忽然传出几声惊叹。
千扇亦跟着一惊,竟忘了将手中的纸条递给赵之晋。
只见堂上,何姑姑手里燃起一阵熊熊火焰,绿色的焰心极为诡异,却未灼伤何姑姑分毫。
何姑姑一本正经的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的骄傲,声音仍是一板一眼:“诸如此类,仅是利用算学的小戏法,若尔等能入天衡堂,还可算浑天、测水纹,修习丹药之法、推演商政之道。”
说完,手心下翻,火焰顺势落到地上,像水流般四散开来,在众学子脚下燃成一片,却未沾到任何衣角。
离得最近的李君染吓得差点从座位上跌倒。
火势渐渐熄灭,一时,众学子对何姑姑既敬又畏。
连千扇也忍不住小声嘀咕:“我怎么觉得,这像是戏法师、炼丹师还有占卜师的三合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