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室前冗长的过道里静悄悄的。闷在半圆形磨砂玻璃里的感应灯偶尔熄灭,江河一跺脚,它又重新亮了起来。
r坐在过道里的长椅上,看着他对面那扇开向花园的窗。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厚重的云层遮蔽住黯淡的月光。
医院的花园里种了一片很大的迷迭香。细长的叶子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绒毛,如同沾染了白霜。
江河靠着墙,站在r的对面。她的伤已经经过了基础的包扎,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纱布。她把脑袋抵着窗户的铝合金边框,任由黑色的头发乖顺地垂在肩头,垂下眼睫,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指甲。
“你不想说些什么吗?”她突然开口,把r先生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拉了出来。
他茫然地转过头看向她,眨了眨眼睛,浅灰色的瞳孔里全是迷茫,“说什么?”
想了好一会,r才恍然大悟,“你是说刚才在车上!”
“别装傻,你知道我的意思?”
江河扬起眉毛,嘴角边是一抹嘲讽的笑意。黄昏的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,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,恨意在黑色中漫延,如同跳动的火焰。
r沉默不语。
良久,他才说:“教授?”
江河直起身体,背贴着墙,点了点头。她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,然后深吸一口气,“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理想呢?”
理想这个词从她的咽喉部发出,压在舌尖。最后把它从牙关处释放出来,便耗费了她江河全身的力气。
她把身体的重量放在了背部,压在墙上。雪白的墙灰像是糖霜,附在护士借个她的黑色外套上,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。
r有些烦躁地从胸前地口袋里拿出烟夹来,打开。银质的弹簧片下码着满满当当的雪茄。他从中间挑了一只出来,叼在齿间,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没有打火机。
r遗憾地把雪茄放了,食指相互打着圈,“为什么会说……是我背叛了理想的呢?”
江河看着他背后墙壁上的霉点,一声不吭。
“你知道理想是什么吗?”r也不在意江河的态度,“它指的是臻于最完善境界。是不可能实现的东西。我能做的只有……无限的靠近,而非达到。”
江河依然没有看向他,“可是我很相信你啊!我最相信你,但你骗了我。”
江河一路上都想为r找理由开脱。但她找不到。
因为,要求教授参与违背众人理想的政/府人体实验的人是r;发现实验目标并非自愿后,依旧要教授继续的也是r;最后,想要抹去自己所作所为的人还是r。
这些都是没有争议的事情。
“但你骗了我。”她想要强调些什么似得,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。黑色的眼睛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