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下着小雨,淅淅沥沥的,水汽依附在白棉窗帘上,偶尔有风,依稀可以闻到湿漉漉的栀子花香。
“36.5°,体温正常。”惠千从江河嘴里取出温度计,对着窗前照了照,“但是还是要打葡萄糖。”
床上的人没有出声,直挺挺地躺着,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。
惠千甩了甩温度计,“那我出去了哦。”
随着锁舌的弹动,房间里再一次陷入寂静。窗外的雨声像是春蚕,啃食着名为寂静的桑叶。
平缓的呼吸声一起一伏。江河被皮带绑在了医院的病床上。
她刚到医院的时候,有些歇斯底里,又是个体术很好的异能者。医护人员费力好大的力气才将她制服。
一针镇静剂下去。疲惫感像是潮水将她淹没,眼前一黑,再次清醒的时候,她已经被换上了拘束服,绑在病床上。
动弹不得。
房间四周雪白,墙壁上空无一物。外面一片昏暗,路灯从未关过。江河有种微妙的错觉,在这个房间里,时间是静止的。
她又一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门被推开,青年走进房间。他的脚步声很轻,像是柳絮飘在湖面,没有半点动静。
他走到床头,把果篮放下,将新鲜的栀子花插进深蓝色的广口玻璃花瓶里。
苍白的指尖拨动着碧绿的花枝,椭圆形的宽叶从他的指缝露出。
屠苏白稍微将他们摆弄整齐后,缓缓地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,看着江河。
她很难得像现在这样安静。躺在床上,一动不动的。黑色的睫毛在白瓷般的脸颊上投下仿佛合欢花的阴影。
影响里的江河总是话很多,无时不刻不在说话,樱花似的唇一张一合,偶尔可以看见雪白的牙齿和殷红的舌尖。
“屠苏白,我们往前面去吧!”
“屠苏白,我要吃冰淇淋!”
“屠苏白……”
“屠苏白……”
这样喋喋不休的,命令这命令那,抬起雪白的下颔,狐狸似得眼睛又黑又亮,像个小小的女王。
自以为是的臭屁样子叫人讨厌,但屠苏白还是不想看见她的状态。即使现在又乖又温顺,可还是喜欢不起来。
大概我是个抖m吧!他想。
江河上一次保持这样的安静,是觉醒异能的时候。那会,她和屠苏白都是十五岁的年纪,在外出寻找物资的路上,被丧尸咬伤了。
屠苏白抱着她,在废墟间奔走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她的体温越来越高,血管里的血液应该被煮沸了,甚至还会“咕噜咕噜”地冒泡。
汗珠滚在鲜红的唇角旁,仿佛带露水的玫瑰绽放。她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