酸又涩。
屠苏白笑了起来,眼底的轻蔑如同一柄刀,一支箭,捅进她的心脏。他转过身,准备走出门去。
但在门口停下脚步,背对着她,“明天的葡萄糖我会让护士不用再吊了……反正,你也不想活嘛!还是不要浪费……”
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袭来。他的胳膊被狠狠拉着,拽着他强迫他转过身,屠苏白抬眸对上的,却是江河双含着泪花的眼睛。
“你都什么啊!”她大叫起来。
江河的拳头暴雨般落在他身上,两人推搡着,扭打在了一起。江河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屠苏白推到在地,想要挣脱他。
可是屠苏白却紧紧抱着她的腰,他们同时倒在地上。江河的双手依旧篡着,一下一下地捶打着屠苏白,而屠苏白却不还手,任凭她处置。
她的拳头越来越轻,变得毫无力量,最后变成拽住他的衣领,像只小兽一般伏在他的胸前低声哭泣。
“我很想活下去啊……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啊……但是……”她啜泣起来。
温热的泪打湿了屠苏白的前襟,温度透过布料,血肉来到他的心脏,他抬起手想要抹去她的眼泪,可有生生地止住了。
最后他仅仅只是轻抚了她的后背。
江河没有发现这些细微的动作,她狠狠地抽了抽鼻子,泪流满面。
“但是我又有什么资格活下去呢……我希望别人可以对我真诚……给我爱……可我自己……可我自己……我的身体不属于我……我的姓名是假的……我的过去是编造的……我只是……我只是……”她嚎啕大哭起来。
肩膀一起一伏,像是一只脆弱的小猫。
“我是一个……游荡在这个世界上的……幽灵啊!”
最后的两个字,几乎要被她压进舌尖,咽进喉腔。可屠苏白却敏锐地捕捉到了。
他加大了抱住她的力度,想要把她镶嵌进身体里。
女孩仍在诉说:“我曾经以为……我可以通过守护什么来证明……我的存在……可是啊……大家好像到了最后,都不在需要我了……”
屠苏白的下巴在她的发顶摩挲,“我很需要你啊……”
女孩的身体僵硬了起来,不在动作。
她的耳边传来一股热量,那是他的呼吸。他的唇几乎要吻上她的耳朵,却在靠近耳廓的地方停下,隐忍而克制。
“你不在,我也稍微……有点寂寞啊!”冰雪般的声音这样说道。
窗外的雨已经停了,路灯被泛着水渍的地面反射出破碎斑驳的光彩。湿漉漉的栀子花香被温热的晚风送入房间。
乌云散去,皎洁的月光被树荫筛碎,撒在房间雪白的瓷砖和江河乌黑的头发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