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汀在进庙时的兴奋以后,也现出了些许萎靡不振。
廖明廊便婉拒了赴席,只让僧人把素斋搬到精舍,随便吃些就可。
这年头的饭食,雪汀初步的认识是数量种类都不少,但与曾经习惯的多少有些不同,她还处于适应期,好在廖家是大族,日常衣食都算是很奢侈的了,挑精拣肥亦不在话下。
这景福寺规模不小,饭食方面那可就差强人意了,素斋毫无特色,米饭粗粝,只能草草下喉。
雪汀路上着实累了,塞了几口饭便嚷困,一早便被抱上了床。
只听见雨声沙沙,缠绵不绝地敲打于屋顶、窗扉和遍山松竹之上,寺中钟鼓梵音规律而平静,一声声响着,与自然声响融为一体。
雪汀听着听着渐渐睡沉,一夜无梦,竟然是特别香甜。
“喂,喂喂。”
一只小蜜蜂。
“还不醒么,懒虫。太阳都跑进屋拉!”
小蜜蜂锲而不舍,甚是惹人厌,好像还一直惹到她脸上来了。
雪汀向后一缩,睁眼笑道:“阳光没有,迨哥哥骗人,打你屁股!”
小蜜蜂趴在她床边,手臂交迭,下巴搁在手臂上,却是看得有些呆了。
雪汀才醒,粉嘟嘟的脸颊如朝生的花儿,非常香非常嫩,吹弹可破。
眼珠似琉璃,一睁开来,眼内仍似有睡雾,却已透出光华湛湛。
日间的小花苞头,这时候是散开的,披在枕上犹如黑丝缎映着白玉般无瑕的面庞。
粉红色生绢小衣,衬得那小人儿越发荏苒可爱,似乎碰一碰就会在指尖绽放光芒。
娇稚清甜的笑容穿破初醒迷濛,有如惊电之光。呼吸间,仿佛有香气。
天是什么?地是什么?天地间的光彩是什么?
廖迨只是模模糊糊地想,天地间当是集所有的精华凝聚而成面前这个小人儿。
晨钟清晰,声声如扣。廖迨如梦初醒,赶紧又叫道:“小懒虫,起来啦!快快,咱们出去玩!”
这一嚷嚷,就把刚才的惊艳忘诸脑后,雪汀又变成个软萌软萌的奶娃娃,他得时时带着她。
昨天廖迨是金缕红衣的小公爷打扮,今日却非如此。
他穿着极为宽大的白罗单衫,色白微近米黄,式样简单,看似寻常,实则纱罗中尚揉以蚕丝捻线制成,柔软透气,飘飘洒洒倒有几分出尘。不失美观,也符合今日做道场所需。
而他面上的兴奋之情,现出了七八岁半大孩子的懵懂,他可真是为了玩来的,为爹祈福这种事情,还真没放在心上。
这次祈福道场,廖家就来了两个孩子。
廖迨是廖冽中年所得唯一儿子,他上面还有四个姐姐,大姐二姐已出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