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姨娘身子亏空的实在是太多了。
而穆卿笙，就算是医者仁心，却也没打算让一个不太熟的庶妹摸清自己的底细。
所以，除了那宁嗽丸的药方子，穆卿笙顶多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一些营养丰富的饭菜。
穆卿珊不知其中内情，可是她看着仅仅用了三天的药丸就减弱了咳嗽的周姨娘，泪水盈眶。
“多谢大小姐。”周姨娘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感谢穆卿笙。
穆卿笙微微一笑，“周姨娘不必客气。”
周采苹叹了口气，对穆卿珊说道：“珊姐儿，你先出去。”
穆卿珊咬着唇站起来，看着自己母亲，犹豫着，却还是出去了。
“周姨娘想说什么，何必支走四妹妹？”穆卿笙寻了个位置坐下来。
周姨娘挣扎着挪下床榻，扶着床沿，跪在了地上。
“周姨娘何苦如此大礼？”穆卿笙愣了。
这里的人，怎么都这么喜欢下跪？
“贱妾多谢大小姐出手相救！”周采苹说道。
“周姨娘，珊姐儿也是穆家女儿，你是她的生母，便是母亲，也是要尽力医治你的。”穆卿笙说道。
周采苹苦涩一笑，“大小姐何苦说这种话？”
“我自己是什么情况，我很清楚，夫人没有将我撵出府去，已经是天大的恩德，我又怎么能求夫人请人替我医治这必死之症？”周采苹眼眶之中蓄满了泪水。
“只是，我死了没关系，哪怕是被扔在乱葬岗上也没关系，唯有珊姐儿，是我最放不下的牵挂。”
周采苹看着穆卿笙，“从大小姐回到穆府的第一天起，我就知道大小姐绝不是看起来的这么简单。”
穆卿笙捻着手腕儿上的珊瑚珠手钏没有说话。
“大小姐独自在外生活多年，却能够一回来就成为穆府麒麟儿，更能够让夫人无可奈何，大小姐定然能够护住珊姐儿！”周采苹说着，便跪拜在地上。
穆卿笙手上的珊瑚珠手钏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周采苹维持着跪拜的姿势，久久不动。
心，却是一点一点的提起来。
周采苹知道，她今日说的话，其实是僭越了。
一个无宠的姨娘，一个不起眼的庶女，在如日中天的嫡女面前，不过是卑微如蝼蚁。
穆卿笙凭什么拼着与她的生母尹凝珍作对的风险来护住穆卿珊？
周采苹苍凉的笑了笑，自己直起了腰，说道：“今日所说之事，大小姐尽可当做没有听到，日后如何，端看我们母女运道。”
她没有资格要求穆卿笙必须护住自己。
而且，这种世道，谁又有能力护住手无缚鸡之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