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镜愣住了,似乎没料到我会低声下气和颜悦色的与他说话,而且我看得出,他心里、眼里都有和我相同的想法。
我想人天生就是矛盾的,无论生气时有多嫉恨对方,一旦气消了,反而会自责起来。刚才大雷砍完小林子,我无意中发现眼镜一直没敢看,绝对不是晕血,而是在替自己担心,或者有那么一点点替小林子担心。
说的没错,在这块,大雷就是理。无论他做什么,我们没有批评他的力度。现在大雷走了,剩下的就是看眼镜为人怎么样。我与他提议,不是想让他同意我带走小林子,是希望他能借两个人帮忙。否则光靠我自己,没等小林子到医院,恐怕血已经把我淹死了。
眼镜彻底呆在原地,我无奈的扯着他的衣服,一直把他摇醒。滑冰帽则在一旁闷闷的笑着,其他人有的在聊天,有的在看我的笑话,但没人注意小林子的死活。似乎把这个烂摊子直接丢给我,也许他们早就这么想过。
眼镜回过神,凑到滑冰帽面前低声说:“大眼哥,帮我借辆车,在晚一点,那小子就完蛋了。”
滑冰帽满不在乎的躺在椅子上,望着大厅外的葡萄架子,“都这么晚了,大雷睡着了,我也不敢上去吵他。”
我觉得滑冰帽的这个外号很奇怪,他的眼睛并不大,普普通通的长相,如果说哪里最特别,也应该是他总是扬起的嘴角。
眼镜这下上了火,死皮赖脸的磨蹭着大眼,说着说着语调有些酸,就像要哭出来一样。
这合情合理,先头大雷就说明白了眼镜与他们的关系——只是碍在眼镜老爸的面子上,这些人才动动手,眼镜并不属于他们其中一个。如果小林子真挂掉,眼镜这个黑锅是背定了。
大眼有些孩子气,不停拖着时间,笑眯眯看着眼镜的痛苦模样。一直到自己笑够了,他才踹起旁边一个家伙把小林子抬到了院子里的子弹头车上。
到了医院后,我没敢进去,万一需要通过警方,我麻烦可就大了。独自站在医院门口看着眼镜忙里忙外伺候着,又是挂号,又是打电话找人,我忽然觉得他很累。大眼比我要清闲,坐在走廊的长椅子打瞌睡。
眼镜忽然跑出来问:“朋友,你进去帮忙看着吧。我跟他不熟,不知道怎么跟医生说。”
这小子的心眼骗不了我,我连忙摆手说:“我跟他一点也不熟,就是在网吧打游戏说过两句话。我这有他寝室电话,你打过去叫人吧。”
眼镜为难的说:“这么晚了,学校出不来人。”
“人都他妈的要死了,还关什么大门?”我截口否认,随即安慰他说:“没事,叫他的同学来,那群小子不敢报警,要报早就报了。”
“真不能报?”眼镜的样子比我还急,没介意自己把戏被拆穿,唠叨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