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之后,我很长时间没有接到李桐的电话,我也没有再问起她的事情,偶尔送些东西,我都会让修鬼代劳。我不信那些大谈爱情的所谓的专家,就连当事人都搞不懂的男男女女的勾心斗角,外人又如何说的清。
连巡登记了六家棋牌社,我们始终晚了一些,当这种东西兴起来后,市里很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同行。当然,我们也不可能在哪里都站得住脚,况且那阵子居民投诉很多,虽然法律上还没有对这种经营加以限制,但碍于阻力,想新申请执照十分困难。
曾有个街道主任到我们场子里抗议过,说我们影响他和其他人休息。“你们大清早在外面放广播做操,你知道那时候闹得我睡不着吗?”我反问说。
“我们那是健康运动。”主任理直气壮说。
“健康?我就知道合法和不合法,别的我不管。现在我能干,我就是合法的,爱找谁找谁去。健康咋了?健康把我吵了,我就活该?”我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变的越来越不可理喻,而且我不理解自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。
学着连巡的模样,我对每一位碰上的朋友,不论哪条道,我都会客气的打个招呼、请吃顿饭,或者主动豪爽的替他们结顿酒钱。哪怕是第一次碰面,只要有人介绍,我都会这样做。这在以前,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事。我以为人的眼睛只应该看到自己愿意看的事和人,所以我出来混,但现在我才明白,只有看多了自己不愿看到的事和人,自己才有资格继续混下去。
东子和二郎不喜好这些,鸡头却很热衷,只要连巡或**在场,我和他都会对所有哥们套一遍近乎。那些人看在**和连巡的面子上,自然也会记住我们的脸。
这种事很奇怪,也许不仅仅在我们那条道适用,这个社会大概就是这样——当我只愿意对几个人打招呼时,还回笑脸的也只是这几个人而已;当我对更多人都打过招呼后,冲我笑、冲我主动笑的人却是全部,以至于到后来我根本不用抬头,便会有人停下车热情的与我客套,我甚至想不起他到底是谁。
陪着**去广州路给他一位朋友的玉器城开业捧场时,我请了那附近的几个有点名号的哥们喝酒。事后我在市里溜达,其中一个小子忽然蹦到我面前递烟,主动的让我留下他的电话号码。很掉面子,我记下他的号却记不住他的名,不好意思开口问,我偷偷的打上数字“一”来**他。
很不走运,这个举动却被他发现了。没生气、没翻脸,而且没脸红,他老朋友般嘲笑我脑子不记事,抢过我的电话改正了他的名字。
这种事还发生过几回,于是我不得不学着**的模样又添了一部电话。坦白说,几百个号码里至少有八成我记不住,但我相信,里面最多只有五成记不住我,因为我身后是连巡和**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