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昏迷的第三天下午五点,护士匆匆地推开重症室的门。
“彦春的家属在吗?”
“在”我和父亲异口同声的回答。
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,过度的紧张让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。
在护士张口说下一句话的那一秒钟时间里,我心里已经闪过好几个念头,我和父亲都屏住了呼吸,就像接受法官的审判的罪人,在等待法官手中的木槌敲下的那一刻。
“快去买碗大米粥!”
“啊?”我和父亲又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摸不着头脑的呼声。
“病人醒了,长时间没进食胃脏会受不了,快去买碗粥。”
“我母亲醒了?我婆姨醒了?”
护士被我跟父亲的抢问都逗笑了。
“是真的,你母亲醒了,你婆姨也醒了,可以去买粥了吗?”护士无奈有好笑的跟我们说到。
“好好好,谢谢。”父亲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往楼梯口走。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许久未见得笑容。
“你待这,我去。”我一把拉住父亲的胳膊,把他摁在了椅子上。
屋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格外的温暖,天空就像柔软的淡蓝色绸缎,花坛里的积雪看起来像极了白绒绒的鹅毛,今天是个好日子,我小跑着奔向了食堂。
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坐在走廊里的父亲正在打电话,他脸上流露出掩盖不住的喜悦,言行举止都显得轻松了许多,看得出来父亲紧绷着的那根弦也终于不再跟自己较劲了,尽管母亲还躺在重症室,但目前至少证明她从鬼门关回来了。
这样的消息的确使人振奋,不仅是父亲连我自己都觉得生活又开始变得美好。
直到多年以后,我才明白,母亲在医院下达两次病危通知书,重度休克的情况下还能苏醒过来,其实那天醒过来的不能说是她的躯体,更准确的来讲应该是她的意识。
我把食堂打来的稀饭递给护士之后坐在了父亲的身旁。
“子文明天就到了,来了让他换换我,我也好回家准备准备年货,还有几天就过年了,家里什么都还没弄呢。”父亲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
“好,明天我跟你回家。”我拍了拍父亲的大腿,鼻子里一股酸楚涌上来,没错,就是那种幸福的酸楚。
第二天一早父亲还是让我先回家,他下午等哥回来后嘱咐一下该注意的情况。
家里已经两天没人打理了,虽然我出门的时候嘱咐了刘婶,可毕竟她是外人,操心了是情分,不操心也是本分。
傍晚的时候爸回家了。
半个多月日夜无眠的医院陪护,让他消瘦不少,父亲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进门就躺下了,没两分钟就响起沉闷的呼噜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