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清晨,蟾城上空都再次响起飘渺空灵的蟾音,那种声音极其轻柔而美妙,传遍了蟾城的每一条街,每一个院子,每一个角落,人们欢欣鼓舞,他们又遵循着晨起而作,日落而息的日子,他们中间不再有懒汉,每一个人都在美妙的蟾音中走出家门去参加劳动;他们中间不再有恶行,神蟾在保佑着蟾城,也不会饶恕罪恶,神蟾已经派来了使者,它是一个贫婆——
按照王太后的主意,东蟾王遣人将郑记窑场打扫一新,金姬每天身着农妇的衣裳,亲自动手在陶土堆上和泥;和泥是人类最原始,最简单的劳动之一,但是对于金姬来说不简单,她是贵族子弟,成人后做了皇后,人到中年尽管风采尽退,也毕竟是王太后,这在东蟾国无人可比,从小到现在都是过着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的日子,和泥这种活计她看都没有看过,到泥堆跟前都没有过,泥——她能够和得成吗?
土遇水便成泥,金姬的悟性极高,这个道理她悟的准确,但这仅是对于和泥的认识,连开端都没有。开端还用请教人吗,金姬将土铲做一堆,端了水来,“哗”地浇在土堆上,水在四下奔流,就好像是躲着她似的,不肯钻入到土堆里面去。
金姬愤然,真是人在背累之时,事事不顺茬,都在跟你呛着来,金姬已经习惯了只有人负我,我不可负人,所以诸事不考虑自己的过失,总是埋怨别人,泥和不成,她埋怨水跟她过不去,其实天下就没有简单的事,你熟悉了,能够驾驭就简单,你陌生,不可驾驭,便做不成。
金姬来了犟劲,她要把事情做成,不能让百合看到自己的笑话,不能让蟾城人把自己看成是个无用的人。
金姬开始走到老百姓中间去,只有她一个人,并没有侍女跟随,更不要说车子和侍卫,金姬一身农妇的装束,甚至在农妇中也是最差的,因为那身衣裳上的好几个洞都是她打了补丁的。
能够走到百姓中间去,令金姬大受教益,她听来了许多生产劳动的经验,其中就有和泥的过程。按照听来的经验,金姬把土堆先挖了坑,水倒在里面便不再流,然后再将土和水慢慢地掺合……泥终于和成了,她又将那陶泥一边遍又一遍地按压,直到那团泥和面团一般光洁。
金姬开始实践做神蟾塑像,他在心里已有形象——那团如翡翠一般,在一片绿光中的神蟾。尽管金姬有着高智商的思维,可是万事开头难免生疏,又何况是动物的塑像,那是仅次于人物的艺术,金姬琢磨着,思想着,她要千方百计地将那神蟾的形象镌刻在脑海中。
雕塑是一种创造性的劳动,它不同于农活,只要付出力气便可完成,也不同于打猎,只要肯付出奔波,便可以猎取到猎物,而塑造,它的成功只在于熟能生巧,它需要坚持不懈地劳动。
金姬已经几次累的仰倒下去,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