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对我除了担忧愧疚,还有君子情谊。我心如刀绞,却依然选择,成全她的君子情谊,也成全我的沉沦执着。
我知命运,最是喜欢折磨太过执着的人,特别喜欢让人求而不得。她一身蓝色衣裙出现在我面前,语笑嫣然的同我说抱歉,我才懂,我执着沉沦的不是她的身份,而是她就是那个打开我心的沈之安。我也才懂,当初在沈宅,她身边的侍从护卫为何独独对我横眉冷对。
我知谢玄看穿了我的心思,我也看穿了他眼里的警告。我也知他之所以能容我,是因为沈之安视我为知交,又因我而保全。我虽不感激他的容忍,却也不敢再靠近沈之安,我怕我靠的太近,便再无法君子之交淡如水。
沈之安便是木清安,这个事实,容不得我不接受。她待我赤城坦荡,我却将心思隐于黑暗,只敢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,沉浸在无穷的幻境和奢望里。我一度,因此感到羞愧,她的坦荡,让我的那点儿心思无所适从。
谢玄与木清安成婚的那日,男才女貌,琴瑟和鸣。所有人的脸上,都带着由衷的祝福,许多人都在感叹,这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。那时我,和紫阳三皇子越池,竟然意外的成了同一类人,同样求而不得、连一丝机会也不曾有的可怜人。
越池还敢与人说,还敢与她说,可我的心思,却只能暗暗深藏,我不敢让她知道分毫。
她成婚的那一夜,我在武贤王府的望月楼上,喝的烂醉如泥。那是我有生以来,第一次,如此肆无忌惮的饮酒。我想着,便是这样醉了,也好,醉了,就不会再有木清安,醉了,这世上便只有我认识的沈之安了。
大哥和我带着祁家,选择了谢玄,选择了武贤王府。如今我亦是谢玄麾下一方势力中人。我与她,身份天壤地别,自她成婚后,我竟再未见过。那段时间,我逼着自己从大哥手中接过许多事物,繁琐又忙碌,我怕自己闲下来,就会有万般杂念和奢望涌上心头。
漳州被围时,消息我已知,可我并未想到她能为谢玄做到如此地步,正如我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一般。漳州被困二十余天的时候,我得到了消息。放下手中一切事务,与大哥留了口讯,我便独自一人连榆钱也未带,赶赴漳州。
怎料,我还未到漳州,前方便传来,武贤王妃木清安坠江失踪的消息。
那一刻,我伤心欲绝。自木清安坠江后,我便租了渔舟,在沧澜江下游泛舟江上,从一个渡口到另一个渡口,从一条江到一条河,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。我知道许多靖安军的人在寻找她,我亦在寻找她,我并不许我最先找到她的心愿,不管是靖安军的人还是吴易手下玄医阁的人,只要寻到她,她安好,我便满足。
几个月过去,我终于得到她的消息,却是从一个噩耗到另一个噩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