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月来,我都在城里晃荡。
因着我初次游历凡间,看着什么都觉得好奇。最爱去的地儿是城东的一家酒楼,只因那儿有个颇有趣儿的说书先生,侃天侃地,老神哉哉,天上地下,前五百年后五百年的事儿似乎都能说上一说。
最得我心的乃是说书先生顺手售的话本子,倒不见得多有趣儿,然比起流离赠我的那本名为《人间异志》的蓝皮书来,实在要好上太多。最要紧的是,我总算晓得三百年来风竺这厮如何糊弄我这不世出的小白,也总算明了风竺这厮如何不着调儿。
彼时我道他教了我许多不得了的道理,如今看来不过都是鸡毛蒜皮不足为提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几桩。这也罢了,最可恨的是他欺我涉世不深不懂男女大防没脸没皮,骗我说姑娘家观男子沐浴没甚要紧,害我自然以为男子观姑娘家沐浴也无不可。
如今看来,当日观了长昀沐浴真真是我不要脸,至于后来……不提也罢,不提也罢。只叹日后若是回谷,碰上风竺定当好好饯行他的那套无赖理论:人若犯我,必当斩草除根。
秋后算账毕竟是日后的事,当是时我正处在热闹的集市中。今日是凡间所谓乞巧节,夜晚的街市比起以往更加热闹,到处灯火通明,人来人往,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。
我摸了摸下巴,看着面前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,内里莫名酸涩。
许是见我一人太过寂寥,一旁小贩向我递来一只花灯,道:“姑娘,见你孤身一人,不如买只花灯,将那如意郎君的名姓写在灯身上,定能如愿。”
我继续摸着下巴,一脸沉思。那厢小贩还在滔滔不绝:“这面具,同那姻缘之神无面的面具可是一个模样。若是有了这两种利器,得个好姻缘不在话下……”
一旁的摊贩推搡道:“这姻缘神的面具好几年前便卖不出去了,二哥怎么还放在摊上?”
小贩急忙捂住他的嘴。
小贩说得如此卖力,我却颇为不好意思,倒不是因为囊中羞涩,实在是心中有些疑问难以解决。我讷讷了半晌道:“敢问这位小哥……如意郎君,何解?”
此话一出,一旁偶然经过的姑娘觑着我捂嘴轻笑:“姑娘看着俊俏,然奈何竟是个不知羞的。”
小贩细细打量了我许久,估摸着是未从我脸上看出半点捉弄的意味,颇有些头疼道:“如意郎君么,就是姑娘心中颇为挂念之人,见不着时甚是想念,见着面时又满面彤红,欲说还休……”如此这般。
我仔细琢磨着,同我相识的人中这般人物虽说没有百数,却也不少。
譬如风竺,虽我信誓旦旦要叫他好看,可毕竟同他一道活了三百年,更何况我甫一睁眼就是他那张妖娆至极的面皮,如今几月未见,倒真有些想念。但若是回了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