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堆七百年的谷八百年的糠本是我同络虞两个之间的疙瘩,本与司命丝毫不想干,却连累她生受了一场结结实实的无妄之灾。本元君内疚得很,内疚得很。
司命将吃剩的瓜子皮儿撕下一块衣角包了,自怀里又摸出颗溜圆的李子,再与我道:“你那几粒精血着实好用,比商陆的经文还要多几分效用。还有没有?若是有,也不要多,再与我□□粒,我总觉着那道邪气与我黏得不够紧实。”
她这话说得随意。我顿生几分她要的不是精血,却是凡间随意哪块菜地里生的几棵虫蛀的烂白菜类的错觉。左右少几粒精血死不了人,过几日又能长出几茬来,因此给得大方且痛快。
司命伸手进怀里又捞出只宝瓶,搁在我手腕下头接了血,喜滋滋地堵上瓶口,再收回怀里。
我盯着她的衣襟,直觉是块藏尽宝贝的风水宝地。与她再有的没的一通胡侃,摸回长无殿去了。
隔了三两日再远远望见长无殿的形迹,居然生出斗转星移、时不我待的苍茫感。只做阿芜时,它的气派很叫我感到吃惊,现下想起许多事来,便晓得它并不止面上这点气派,背地里十步一方长昀费心布的杀阵,五步一个我扛锹挖的险坑。
长无殿起先并不处在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。因着仙界同魔界头一场大战惨胜,打得一众仙家萎靡不振,元气无以为继,再来一回只怕仙界就此湮灭在传说里头,我跟长昀两个好歹占着个战□□号,私下里合计,干脆将长无殿搬在南天门附近。倘若日后魔界攻破南天门,有我同长昀在前头首当其冲地先挡上一挡,也能替一众仙家争得七八分准备的时辰。
因着这层由来,长无殿不仅担着我同长昀两个住处的身份,亦须做仙界的一道防线。我一向不大精于杀伐之道,投生成杜蘅同阿芜,历经两辈子,亦未能有半分长进。长无殿千百个大大小小的杀阵得亏了长昀一身浩瀚深厚的修为。我关切他布阵布得辛苦,时常打打下手,将布阵的物什递上一递,将大坑挖上一挖,再替他揩两把薄汗。
唉,若是没有仙魔之战,若我不是……可祸福相依,我偏偏就是。
殿前气运暗转,杀阵已开。长昀来过。我掐指算了算时日,这一回的仙魔之战大约就在这三四百年间。托生委实是项技术活,本元君显然已将这门技术修炼得炉火纯青的境界,回回托生在仙魔之战临近的关键时刻。
许多年来杀阵是个什么分布,与起先布下时,并无多大分别,我得如入无人之境,一路走得顺遂且稳便。
满院子的紫阳花开得颇招摇,长昀这些年来将院子里头的紫阳花照料得很好。原本长无殿仅仅墙根上生得一株紫阳花,我惯爱唤它的小名绣球。千余年前我重又爬上南天门时,长昀站在南天门前自我头顶上伸来一只手,脸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