橙黄灯光洒亮客厅,映在奶白色的大沙发上。窗外千里银河,万家灯火。
厨房里咕噜咕噜煲着热汤,满屋子都蒸腾着鲜美的热气,在落地玻璃窗上泛起白雾;南桑光脚倚靠在沙发上的枕头堆,抱着热腾腾的茶杯,从杂志中抬起头,微笑问:“怎么这么晚回来?”
左江依旧静静地站在门口。
“饭都凉了,”南桑抬起脚丫点点厨房的方向,笑着吩咐:“洗手去盛饭,把碗给我拿来。”
厨房水龙头的哗哗声,碗筷勺碟的碰撞声,衣料摩擦和亲吻的细碎声响,都从虚空中一一响起。
左江仿佛听见自己的笑声从玄关一路传进厨房,他关上门,梦游般走到沙发前注视着茶几。
左江张开口,嘴唇微微发抖。
“左江!”南桑从沙发上翻了个身,向着厨房问,“听见了没!”
“……”左江看着沙发前的茶几,尾音带着奇怪的战栗,说:“……听见了。”
唰然间梦境褪去,犹如灰白的潮汐,将声色触觉都席卷带走。客厅里只有左江一人孤零零站着,沙发空空荡荡,厨房昏暗安静,落地玻璃窗面冰冷清晰;他面前只有半杯残茶,早已凉得透了。
他的十指深深插进头发里,掌心捂着眼睛,半晌才深吸一口气仰起头。那个人不在。那个曾经与他渡过耳鬓厮磨日日夜夜,为他信誓旦旦许下未来,现在像个蒙面女郎一般围绕在他身边,左江仿佛丧失了对寒冷和饥饿的感觉,他就像游魂一般按部就班地,脱下外套,换了拖鞋,走过家里每个房间,逐一开灯,然后又逐一关上。
他仿佛在确认这座堡垒是安全的、独立的、与世隔绝的;就像空旷的壳包裹住自己,严丝合缝,八风不动,将外面千家万户的热闹气氛与欢声笑语都牢牢抵御在寒风之外。
然后他回到客厅,坐在沙发上,望着黑暗中缓缓飘荡的浮尘,不说话也不动。
其实他应该感到很累,但却奇异般完全没有疲惫,只是从精神到肉体都进入了近乎于空白的,虚无的状态。
灯火从窗外映照进来,光带从颧骨跨过高挺的鼻梁,他眼睛无意识地睁着,下半张脸都深深隐没在浓郁的黑暗里。
十点半,墙上挂钟指针发出幽幽的绿光。
该洗漱了。
左江向身侧伸出手,指尖却从空气中滑落,声音轻得仿佛是错觉:“晚安,桑桑。”
然后他仿佛早已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终于站起来,走进了浴室。
唰拉——冷水冲刷洗脸池,旋即戛然而止。
左江眼眶鼻头发红,面无表情地站起身,从自动加热的不锈钢架上抽出洗脸巾,把满是水珠的脸深深埋在里面。
为什么她是那个能研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