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头埋进臂弯,触目所及都是黑暗。
如果……
如果萧廷琛真的收用了她们两个,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呢?
平心而论,除了手刃恩师,除了隐瞒她的身世,他其实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她。
苏酒轻轻呼出一口气,心脏的地方逐渐蔓延开凉意。
整个人如同沉沦进冰冷的深海,提不起任何力气。
有些事,大概一旦错过,就再也没有机会。
三天没有进食让她非常疲惫,保持着蜷缩在太师椅上的姿势,沉沉睡了去。
醒来时已是暮色四合。
谷雨打发红藕和玉钿进来服侍苏酒梳洗更衣,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,压根儿就不肯好好服侍。
苏酒倒也不生气,自个儿梳洗干净,又打开萧廷琛的衣橱。
她的衣裳破烂不堪,已经没办法再穿。
她寻思着先借萧廷琛的衣裳穿,谁知打开衣橱,就看见里面堆着整整齐齐的襦裙。
一年四季,五颜六色。
苏酒:“……”
对不起打扰了。
她“砰”地合上衣橱门,表情复杂。
难道大魔王私底下喜欢穿女装?!
这个想法让她一阵恶寒,却还是重新打开衣橱,挑了套水青色襦裙去屏风后换上。
出乎意料的大小合适。
苏酒站到落地铜镜前,忍不住怀疑,“他这是为我准备的?”
红藕难掩妒忌,故意道:“才不是呢!这些衣裙是公子特意为我和玉钿准备的!我们经常在他屋里过夜,为了方便,公子才准备了这些衣裙。”
玉钿冷笑,“苏姑娘别怨我们多嘴,我和红藕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跟了爷,爷自然对我们宠爱有加。至于你,容公子不要的破鞋,也敢跟我们争?!”
两人说话夹枪带棒。
苏酒始终沉默。
许是受不了红藕和玉钿,许是因为其他,她甚至没在小别院过夜,连夜就回了国公府。
……
酷暑终于过去。
长街上叫卖菊花糕、柿子和大闸蟹的摊贩渐渐多起来,小女孩儿们鬓角簪着桂花,嬉戏着穿梭在人群里。
已是入秋。
苏酒坐在香铺里,认真地拨弄算盘。
欠花柔柔的银子已经还清,只是禄丰钱庄的十万两白银仍旧如同小山般压在她肩头。
她的半日偷闲起码还得经营三年,才能攒够十万两白银。
她双手托腮,正沉思间,白露喜气洋洋地进来,“小姐,凉州的信!”
“凉州?”
苏酒急忙接过那两封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