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……
他那么恶劣残酷,她该恨他的,可是……
高个子宫女欢欢喜喜地去外面打听封后大典的热闹,厢房里静悄悄的,只余下苏酒一人。
她掀开被褥,慢慢走到窗边。
撑起花窗,远处果然传来隐隐约约的端庄国乐,如此盛大,如此隆重,比当初封她为后时热闹得多……
厢房四周静悄悄的,宫女们大约都跑出去玩了。
几簇牡丹悄然盛放,明明该是国色芳华,如今看来却分明清幽寂寞。
几朵牡丹开至荼蘼,在春日晌午的艳阳天里悄然凋零。
原来盛开到极致,竟是凋零……
可情深到极致,为何不见凋零?!
少女清瘦细弱的手指紧紧抓住心脏位置的衣襟,她皱着眉慢慢蜷起身子,张惶失措地环顾左右,看见的是春日里那些令人悲伤的事。
如枝头芳菲谢尽红消香断,如昨年在檐下筑巢的燕子客死异乡不再归巢,如柳絮般随风而逝的旧年时光……
少女弱不胜衣,突然泪流满面地在春风中剧烈咳嗽。
来不及取出绣帕,已然咳了满手的血。
金陵城与乌衣巷已然遥不可及,就连那个男人都渐渐远去。
再没有机会,与他同游江南了吧?
少女眼前一阵阵发黑,最终又哭又笑地晕厥在地。
再次醒来,是被高个子宫女摇醒的。
她神色慌张,“北星儿,好端端的你怎么晕过去了?!快要黄昏了,你还不去寝殿那边掌灯?!这位皇后娘娘脾气可大了,下午有宫女不小心碰了下她的凤袍,她直接命人把那宫女拖出去杖毙!龙凤喜烛可是大事,你要是敢怠慢,我估计她都要恨得诛你九族了!”
苏酒静默。
乌漆漆的鹿眼深沉寥落,她稍作梳洗后往乾和宫寝殿而去。
一路穿廊过院,没提防拐角处却撞上了人。
她后退两步,下意识福身行礼。
“你这贱婢怎么走路的?!撞着人也不知道磕头请罪吗?!”
嚣张跋扈的女音自前方传来。
苏酒抬头望去,瞳孔微缩。
非是因为说话的少女,而是少女身侧的男人。
他负手而立,穿杏黄色锦袍,腰间四指宽的镂金丝嵌玉腰带衬得他身姿挺拔颀长,色若春晓的面庞较从前更添几分阴郁冷峻,狭长的丹凤眼中盛着淡淡的不耐烦。
原来她刚刚撞上的人,是谢容景……
“喂,本小姐叫你磕头请罪,你是不是听不见?!你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吗?!本小姐乃是贵妃娘娘的亲妹妹花月舞,这位公子乃是赫赫有名的武安侯、上将军谢容景,你这贱婢好大胆子,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