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珩衍从上官令仪手里拿过药瓶,和着温水一并给她服下。
陶珩衍一时找不到绢子,便用衣袖轻轻沾去上官令仪满脸的冷汗:“我去叫温姑娘来。”一步还未踏出去,衣角便被人猛地拽住。
陶珩衍连忙止下脚步回头去看她。上官令仪半个身子都悬在床边,嘴里还在喃喃念着“别去”。
陶珩衍将她抱回床上,既心疼又恼火,都如此难受了还不忘逞强。然而看着她因为痛苦而锁起的眉心,陶珩衍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:“好,我不去,陪着你。”
不知是不是怕他再离开,上官令仪紧紧握着陶珩衍的手,孱弱的声音在她听起来像是从另一个人身上发出来一样:“服了药,很快就好。”
心头像是有千万把刀子一下一下割过,她死命握紧了没在陶珩衍身上的另一只手,还不忘冲着陶珩衍绽开一个笑容,虽然这个笑容已经在痛楚之下变了形,简直比哭还难看。
陶珩衍反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,连渗出的汗都像是在冰窖里走过一遭一样,凉得可怕。他将上官令仪另一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,合握在自己的手心。
上官令仪眼前像是隔了一层薄雾,看什么都朦胧不清,但是陶珩衍快皱出褶子的眉头却还是没逃过她的眼睛。他的手心很温暖,这股暖意像是一直传到了心头,一点一点将痛楚消减。
约莫半刻钟之后,上官令仪眼前的景象终于变得无比清晰。陶珩衍的眼神里是少有的慌张无措,始终放在她身上未曾移开分毫。
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陶珩衍满是担忧的脸上走了几圈,才缓缓道:“陶公子,我没事了。”
陶珩衍握了握她的手,果然没再冒冷汗,这才放心地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:“我去给你倒点水。”
上官令仪点了点下巴,目光跟随他去了桌边,又跟着回来。她撑着手坐起来,因为体力还未恢复的缘故,上官令仪的手仍有些颤抖,她接过陶珩衍端来的水,像个七旬老妪一般颤颤巍巍喝了。
陶珩衍将水随手放在一边,表情格外认真:“这不是第一次了,对吗?”
方才陶珩衍根本没心思去想多余的事情,但只一个倒水的瞬间,就足够他推断出这个结论。她随身带着的药,还有之前几次忽然变差的脸色,以及今天早上欲盖弥彰的胭脂。
上官令仪擦去嘴边的水珠,点了个头。今日被陶珩衍抓了个现行,瞒是肯定瞒不住了,一顿指责多半也是少不了的。上官令仪从善如流地垂下头,等待陶珩衍前辈的教训。
二十个弹指之后,陶珩衍没开口。
三十个弹指之后,陶珩衍还是没开口。
四十个弹指之后,陶珩衍依旧没开口。
难不成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?上官令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