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下已是一派过年的热闹氛围,半山腰却依旧冷冷清清,偶有煎药的炊烟冒起,还未升腾至半空便已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。自从天气越来越冷之后,司徒煊便让惠儿把药炉挪到了隔壁房间里,以免在屋外冻着她。
司徒煊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不住,便也去了隔壁屋子,看着惠儿煎药。惠儿虽然心智稚嫩了些,但是有个说话的人总比一个人待着好,况且,跟惠儿这样单纯的人说话,他反而会轻松一些。
“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,想来也快到大年三十了吧。”司徒煊想起往年过年守岁,在京城偌大的宰相府邸,虽然说不上热闹,但也不至于如此冷清。丁澈也好,爹娘也好,大家都在一起。以前只觉得寻常,如今方知多么可贵。
“是过年吗?娘亲说,过年要吃饺子的。”惠儿手脚格外麻利,两三下便折断了一根扫帚把粗细的干柴,塞进炉子下,轻车熟路地扇着火,冒出了一点烟,司徒煊却并不觉得呛。
“你娘亲说的没有错,是要吃饺子。”司徒煊笑了笑,这些日子以来,他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不知多少,不管是不是真的开心,他只是觉得,面对着惠儿这样纯净的女孩子,不用笑容去与她相处,简直就是罪过。
“你会包饺子吗?”惠儿歪了歪头,眨巴着大大的眼睛。
司徒煊诚实地摇了摇头:“我不会,你会吗?”
“我当然会,没有我不会做的饭。”惠儿得意地拍了拍胸脯,转而又皱了皱眉头,“那你是不是从没有吃过饺子啊?”
司徒煊从惠儿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同情,他顿时哭笑不得,却还是十分给面子地顺着她的话答道:“对,我从没吃过。是不是很好吃?”
“特别好吃。我一年也就能吃一两次。”惠儿向司徒煊那边转去身子,斜对着他,“要不然,我给你做顿饺子吧?”
“好啊,不过。快过年了,你不回家去看看你娘亲吗?”司徒煊指了指药炉,“你以前,应该经常给别人煎药吧。”她的动作格外熟练,简直到了吃饭穿衣的程度,想来并不会是这一个月才练出来的。
“我以前经常给我娘煎药,她身子一直不好。”惠儿丝毫没有意识到司徒煊又在套她的话,接着道,“他们不让我下山,我就回不去。”
“那你可知她得了什么病?”司徒煊对这位不知身份的前朝人士始终耿耿于怀。
“不知道,反正病了许多年,大夫说已经扎了根,想要彻底医好基本没有可能。”惠儿难得的叹了一口气,认真地问司徒煊道,“如果这样的话,我娘是不是早早就要离开我了?狗儿的娘亲也是病了许久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。他们都说她离开了,那她去了哪里呢?”
“她,应该是去了一个没有病痛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