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觉醒来已是酉时。
太阳快要落下,蒸腾了一整天的黄沙还是滚烫的,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气味,炊烟又飘了起来,简朴的食材亦有新鲜的香气。
气温好歹降了些,我们便启程了,荒野的夜路毕竟不好走。赵溪为我们准备了两顶简易的帐篷,和一些便携的干粮、三壶饮用水。
想要出荒漠,唯一的交通工具便是两条腿。隔着薄薄的鞋底感受到沙子从滚烫变为微凉,夕阳越来越低,映上天空几片单薄的云,染成一片橙红,远远望去,太阳被地平线渐渐吞噬,美得如此壮丽而又不真实。风吹过,荡起一层黄沙,呜呜嚎叫地哀鸣不断在耳边响起,我几乎要被吹得后退——只有在这种时候,才能真实体会到大自然的力量,无论是谁、无论有无武功,都只能不断后退,为它让步。
同尘的发被吹乱,他尽量眯起眼睛避免进沙子,大声地喊,“我们先别走了吧!等风停一停,就在这里扎帐吧!”我能感受到他的声音,却仍被风声盖过。
每日每夜,在荒漠中都是如此,风的不甘嘶吼,和无边寂寞的黄沙,是边关将士所面对的不变的主旋律。
我们席地而坐,闭目静修,任由狂风撕扯我们的耳膜,黄沙积满我们的衣衫。
将近一刻钟之后,风终于疲倦地安静下来,滚地的飞沙能安静得休憩片刻,争先恐后地停留在了最近的地方,静悄悄地荒野终于呈现出温柔的一面,这满天繁星,寂寞的黄沙也想欣赏这样的美。
四周一片寂静,再看不到墨绿色的营帐连成的海洋,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。银钩洒下宁静的光辉,不吝照射任何一片土地,星星俏皮地眨着眼,分散在深蓝色的幕布上,寂寞地化成一个个小小的点。
听说,每一个死去的人,都会化做一颗星,悬挂在天上,在思念之人入睡的时候看着他。高不离,你在看着我吗?
不禁叹了口气。
师傅知道我心之所想,他将手轻轻覆在我手背上,略微拍了两下,给予我安慰。“好了,时不我待,喝两口水,赶紧收拾帐篷吧。”
赵寅溪两只眼睛都直了,一脸呆滞。心中可能在想“天啊我尊崇的前辈居然是这样的人,他心里只有白鸢的美色!”
啊哈哈。
咳,差点笑出声来,我抽出手来抚了一下略微上扬的嘴角,掩饰自己的笑意。
师傅掏出水壶来,递到嘴边,鼻翼轻抽两下,脸色变了。“先别喝。”他伸出手阻止了赵寅溪准备喝水的动作,一把夺过他的水壶,凑近鼻子闻了闻,挑起了眉。
“鸢儿,你的呢?”我将水壶递给师傅。
赵寅溪又一脸震惊,掠过我的眼神中带上怜悯,看向师傅时却满是愤恨,很快又如同水滴入大海,消失不见。大胆